且,她也不是也經曆過……

雖這般想著,翌日起來,碧蕪還是召來銀鉤,讓她將木盒藏到庫房去,還囑咐藏得越裏頭越好,不要教人發現。

銀鉤以為是什麼寶貝,牢牢抱著那東西,神色嚴肅,還衝她重重點了點頭,頗令碧蕪有些哭笑不得。

半月轉瞬而過,除卻中途和趙如繡出府散了散心,最後幾日,碧蕪一直待在安國公府沒有外出,閑暇了便陪蕭老夫人一塊兒坐著喝喝茶,理理佛,盡些孝心。

大婚前一晚,她也在棲梧苑坐到快過戌時才走。

而她才說了要告退的話,蕭老夫人一把攥住她的手,雙眸頓時便紅了。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不舍地看著她,一時哽咽著什麼都說不出來。

碧蕪見狀,亦是鼻尖一酸,啞聲喚了聲“祖母”。

蕭老夫人伸手半摟住她,在她頭頂輕輕撫了撫,“家裏兩個女孩,你在外頭吃了最多的苦,回家的日子也最短,我還想著怎麼補償你,沒想到你便要嫁人了。”

“嫁了人也沒什麼不一樣的。”碧蕪靠著蕭老夫人的肩膀,抽了抽鼻子,“隻要祖母不嫌棄,孫女定會時常回來看您。”

“傻孩子,哪能一樣。”蕭老夫人低歎了口氣,“明日你便是譽王府的人了,若受了委屈,祖母也再看不到,幫不著你了。我也沒甚奢望,隻希望我們小五往後能過得平安順遂,少些磨難,與譽王殿下長相廝守,白頭終老。”

碧蕪微微垂下腦袋,強忍下淚意,沒有應聲。

蕭老夫人的心願確實簡單,可卻注定要落空。

她與譽王雖是陛下賜婚,可根本不過是各取所需,實在算不得數。

何況,她也不會同譽王白頭終老,如今雖沒法,可待譽王登基成為天子,大權獨攬,還怕解除不了這樁婚事嘛。

屆時,她就帶著她的旭兒遠走高飛,隨便譽王如何與他那美人纏纏綿綿,兩廂廝守。

如此,既讓她得償所願,也算是全了譽王上輩子的遺憾。

雖是準備得倉促,但到底是王府娶正妃,該少的禮儀規矩是一樣都不能少。

大婚當日,天還未亮,碧蕪便被宮中來的嬤嬤們喚起來梳妝更衣,繁複貴重的佩飾一件件壓下來,直讓她覺得脖頸肩背發沉。

裝扮完了,這一日也才剛剛開始,雖碧蕪的生父去世得早,可還有蕭鴻澤這個長兄在,按例,得去祭拜宗廟先祖。

碧蕪蓋著蓋頭,也不甚明白這個流程,隻能聽著耳畔嬤嬤的指揮,乖乖地彎腰屈膝磕頭。

祭拜過後,便是靜靜地等,待吉時前後,譽王前來親迎,碧蕪被扶上花轎,往皇宮方向而去,向太後、皇後及諸位嬪妃請安跪拜,曰妃朝見。

朝見過後,還需再到永安帝處叩拜,末了,才能出宮到譽王府。

被扶著在床榻上坐下的一刻,碧蕪才算舒了口氣,這一日渾渾噩噩,也不知彎了多少腰施了多少禮,到最後都有些昏頭轉向了。

她從不知道,原來成婚竟是這麼累人的。

除了午時勉強咽了些糕食,這一日她都沒怎麼吃過東西,如今靜下來,便覺胃裏空蕩得厲害。

不能隨意掀了蓋頭,碧蕪隻得伸手招了招,輕輕問了句“銀鈴,可有吃的?”

還未聽到銀鈴回答,碧蕪便先聽到了湯匙碰到碗壁發出的清脆聲,一碗白粥緊接著出現在她的眼底。

“王妃餓了一日,胃裏虛弱,不如先喝碗清粥墊墊吧。”

聽到這蒼老卻令她略有些熟悉的女聲,碧蕪怔愣了一瞬,旋即就聽那人介紹自己:“老奴是王爺身邊的舊仆,從前在宮裏也是伺候過沈貴人的,後來王爺出宮建府便將老奴也一並帶了出來,王妃若不嫌棄,喊老奴錢嬤嬤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