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聰慧,可絕不至於過目不忘的地步,然這一世隻消教上一遍,旭兒幾乎就能記住大半。

一旁的錢嬤嬤都忍不住誇讚,說小公子可真是機敏過人,有哪家孩子像小公子這般聰慧的。碧蕪扯唇笑了笑,沒有應聲,心下也不知此事是好是壞了。

旭兒的生辰一過便意味著年節也近了。

趁著天好,碧蕪便帶著旭兒去街上閑玩,倒也不止是玩,她自也是有正經事要辦的。

她沿街看了一會兒,最後進了一家首飾鋪子,指著掌櫃的拿出的一對金累絲鑲寶耳鐺同銀鈴瞧,問道:“銀鈴,你瞧著這可好看?你覺得繡兒她會不會喜歡?”

銀鈴止不住抿唇笑起來,“奴婢瞧著都好看,隻要是王妃送的,趙姑娘定然都會喜歡,不過王妃,恕奴婢直言,趙姑娘哪裏像是會缺這些的。”

自趙姑娘離開京城去了琓州後,這一年多來,她家王妃常是隔幾個月便會托人送些東西過去,或是書籍首飾,或是繡品吃食,往往同信一塊兒捎過去。

碧蕪放下那對耳鐺,道:“我也知她不缺,可我送這些過去也不是為了接濟她,不過是想她瞧見這些個玩意兒能開心一些罷了。”

她了解趙如繡,她心思重,想來到現在都還覺得對不住她,與其一遍遍勸她放下,不若送些東西過去讓她知曉,她是從未怪過她的。

那些父輩祖輩的恩恩怨怨皆與她無關,她不必全然攬在肩上,徒增負擔。

“說起來,趙姑娘似有好一陣兒沒有回信了,從前王妃送東西過去,趙姑娘至多半月便會回信,這回都快有好幾個月了。”銀鉤驀然道。

聽銀鉤這麼一說,碧蕪倏然反應過來,這段日子因著她哥哥蕭鴻澤的事兒,她疏忽了其他,這麼算來,趙如繡那兒的確快有四個月沒消息了,著實有點奇怪。

銀鈴聞言接話道:“指不定是趙姑娘許了婚事,忙碌得緊,才抽不出空來給我們王妃回信呢。”

許了婚事……

碧蕪愣了一下,唇角泛起一絲苦笑。

若真是這樣,便好了。

太子叛亂奪位之事天下皆知,趙如繡如今雖還算是未嫁之身,可也是差一點便要成為太子妃的人,身份尷尬,名門世家定無人敢娶她,就怕因著她的身份讓永安帝想起太子來,為全家招致禍患,何況以趙如繡的出身學識,也不可能下嫁給尋常百姓為妻。

她這輩子要尋個相攜終身的人,隻怕是難了。

碧蕪低歎了一口氣,轉而挑了一支樸素但雕刻精致的桃花玉簪,讓銀鈴拿出錢銀來付了賬。

街道兩旁支了不少小攤肆,賣著吃食,碧蕪牽著旭兒,買了些蜜餞果幹和剛蒸好的梅花糕,還給旭兒買了支糖葫蘆。

喻淮旭不知自己幼時如何,但至少前世長到那個年歲,其實早就過了愛吃糖葫蘆的年紀。

可見他母親指著那個沿街販賣糖葫蘆的小販,用那雙溫柔的眸子問他想不想吃時,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他如今還是個孩子,自然得有個孩子的模樣,乖乖巧巧的,讓他母親高興。

他拿著糖葫蘆,時不時伸出舌頭舔著上頭的若琥珀般晶瑩剔透的糖麵,待糖都快舔幹淨了,才用牙去咬裏頭的山楂,頓時酸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喻淮旭不明白小孩子們為何都喜歡吃這樣的東西,他又舔了兩口糖,就意興闌珊地放下了糖葫蘆。

碧蕪見狀,忍俊不禁,“糖葫蘆哪有你這般吃的,自然是要同糖一塊兒吃,才不會覺得太酸呢。”

喻淮旭任由母親用絲帕替他擦著嘴,一抬眼便看到前頭一家鐵匠鋪旁,支著一個卦攤,卦攤上擺著桌椅,一衣衫襤褸的老道閑坐在那兒,久久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