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去扯他的衣襟。
成則帝忙按住她的手,“你怎麼了?”
“我殿中那香……”碧蕪噙著眼淚,手上的動作不停,“你是不是用心頭血……”
聽到“香”字,成則帝顯然愣了一瞬,可緊接著聽到“心頭血”三字,卻是露出些許茫然。
“什麼心頭血?”
碧蕪隻當他是在假裝,然扯開裏衣,定睛一瞧,卻不由得怔忪在那廂,男人的左胸上除了那道原本就有的紅色胎印,根本沒有任何傷痕。
難不成那道士是在騙她!
碧蕪抬眸看了眼成則帝蒼白的麵色,朱唇緊抿。
不對,他定是有事瞞著她。
她繼續伸手在他身上探尋,少頃,一把抓住他下意識微微躲閃的左臂,掀起了衣袂。
隻見他左上臂纏著一圈白色布條,其上滲出些許暗紅的血漬,碧蕪抬眸看向他一瞬間躲閃的目光,啞聲問:“陛下,這是怎麼回事?”
成則帝扯唇輕笑,默默放下衣袂,氣定神閑答:“沒什麼,不過前兩日練劍,無意間傷到了,怕阿蕪你擔心,便沒有提起。”
碧蕪被他騙過太多次,已不會再上當了,他知道他根本就是在撒謊,縱然他這世並未用心頭血將氣運給她,但殿中那安神香之事也定然與他有關,“別瞞我,我都知道了,那個老道將什麼都告訴我了。”
成則帝聞言雙眸微張,看著她又開始泛紅的眼眸,他起身將她小心翼翼擁進懷裏,安慰道,“不過是流些血而已,那道士說這法子能治你的心疾。”
乍一從那老道口中聽說用鮮血引氣運可治心疾時,成則帝也覺得很荒唐,可思及碧蕪的病情,他隻遲疑了一小會兒,便利落地應下了此事。
在他心裏,隻消她能好,流幾碗血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碧蕪抬眸看他一眼,卻是急道:“那老道就是個騙子,陛下怎就信了!心疾若是這麼容易治,那豈非人人都用這個法子了。”
他聰明一世,籌謀多年,算計了多少人才得來的皇位,怎的就輕易栽在了一個江湖騙子的手上。
成則帝看著她著急的模樣,笑意反是濃了幾分,他靜靜凝視著她,定定道:“朕當然信,隻消是為了阿蕪,朕什麼都願意信。”
他格外認真的神色,不禁讓碧蕪想起昨夜夢中的他和那些他對著棺槨說的話。
向來不信鬼神之說的人,卻因為那個道士的三言兩語,為了她以心頭血焚香,自己則日漸虛弱消瘦。前世他瞞騙她十幾年,說她沒有絲毫怨氣,那定然是假的。可這些怨氣,在看到他做的這些傻事後,到底還是漸漸開始化解了。
雖然前世他真的做錯良多,但這一世她還是願意給他機會,就讓他好生補償她吧。
見她一雙柔荑攥住了他的衣襟,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裏,單薄的雙肩輕顫起來,成則帝抬手輕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怎又哭了,朕的阿蕪是水做的嗎?這般愛哭。”
碧蕪沒有出聲,隻默默地淌著眼淚,待將那人胸`前的衣衫都沾濕了,才哽咽著抬首看去,“陛下,您要同臣妾保證,莫再幹這樣的傻事,臣妾知道了,心疾不但不會好,心下隻會更難受。”
成則帝用指腹擦去她麵上殘餘的淚痕,低低應了一聲“好”。
碧蕪心疼地看了眼成則帝受傷的左臂,“陛下失了那麼多血,今晚臣妾親自去禦膳房燉碗豬血湯給陛下喝,陛下或是能好得快些。”
聽到豬血湯,成則帝卻是挑了挑眉,看著懷中玉軟香柔的美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朕好了,阿蕪可不一定能過好了。”
碧蕪正想著待會兒的湯怎麼燉,心思沒在這處,壓根沒聽清他在說什麼,不由得眨了眨眼,疑惑地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