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蕪不禁有些疑惑,她怎未曾從成則帝口中聽說,他派蕭鴻澤出外辦什麼事兒。
坐在一旁的蕭毓盈卻是看出來了,她湊近碧蕪道:“我看呢,大哥哥怕不是去慶德辦事了。”
她說著,看向蕭老夫人,蕭老夫人也未否認,隻聞言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碧蕪看祖母這般反應,登時恍然大悟,可見她們這位祖母刻意同她們打啞迷,也跟著裝糊塗,“慶德是個好地方,哥哥此趟去那兒,想來定是收獲頗豐。”
她話音方落,一屋子的女眷對望著,皆忍不住笑起來。
碧蕪如今是皇後,沒敢在安國公府呆太久,陪著自家祖母用了晚膳,方才過了未時,便啟程匆匆回宮。
在她陪蕭老夫人的時候,旭兒一直同他那位小舅舅待在一塊兒,在蕭鴻澤專門辟出來用來習武的地兒練習射箭。
旭兒年歲還小,個子也矮,還提不動那沉甸甸的弓,隻能在一旁坐著,看著蕭鴻笙練。
在蕭鴻澤和蕭老夫人的勸說下,周氏也開始變了想法,同意蕭鴻笙偶爾學些武藝來強身健體。
不得不說,蕭鴻笙天生流著武將的血,雖看起來文弱,可才不過學了半月,已能做到箭箭不脫靶且十箭中有三箭能正中靶心,著實是天賦異稟,不愧是前世十五歲上戰場,二十歲便被破例封侯的少年將軍,蕭家也算是後繼有人。
旭兒雖不曾練箭,但後頭也跟著玩了一會兒投壺,這般冷得天卻是玩得滿頭大汗。
碧蕪替他細細擦了汗,帶他上馬車時,下意識想抱他上去,卻被喻淮旭給阻了。
他提醒碧蕪道:“母後,兒臣已不是孩子了,自己能上車。”
碧蕪動作一滯,驀然想起旭兒重生的事兒,雖他表麵還是個三歲的孩子,可實則前世也是活了幾十年的人。
雖她知曉旭兒對她撒了謊,但卻未再追問前世成則帝駕崩後,他究竟過得如何。
想來他就算過得不好,定也不會對她吐露半句。
思及他才十六歲,便父母皆逝,一人孤孤單單地登上了皇位,碧蕪便覺一陣心疼,雖旭兒拒絕,她還是俯身堅持將旭兒抱上了馬車。
車簾落下,她抬手摸了摸旭兒的腦袋,柔聲道:“旭兒雖然長大了,可你再大,就算將來結婚生子,在父皇母後眼裏,永遠都是我們的孩子,不是嗎?”
喻淮旭聽得此言稍愣了一下,旋即重重點了點頭。
他母親說得沒錯,他何必那麼急著長大,在父母膝下承歡不是他前世十六歲後最渴望的事嗎?
時間飛逝,成長從來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重來一回,他應得好好抓住機會,再感受這份被父母疼愛的幸福才對。
也算是為了彌補前世的缺憾吧。
馬車行到半途,碧蕪便覺衣袂被輕輕扯了扯,垂首看去,便見喻淮旭囁嚅半晌道:“母後,回宮途中,兒臣能否順道去一趟老師家中?”
成則帝給旭兒請的那位老師,碧蕪自然也認得,那是前世的太子太傅,那位裴泯裴大人早年喪妻,前世,旭兒還曾亂點鴛鴦譜,試圖讓她嫁給裴泯。
如今想來,那段時日,旭兒的功課量驀然增了一倍,應不是沒有緣由,大抵是那人心裏不痛快,覺得旭兒太閑才做出這樣的事兒,故意罰的旭兒。
當真是幼稚。
碧蕪忍不住抿唇笑起來,轉頭問道:“旭兒不是日日能見著老師嗎?去他家中做什麼?”
喻淮旭眸光飄忽,好半天才答:“聽聞今日是老師愛女的百晬宴。兒臣想過去看看,親自道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