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趟,才把二十八束玫瑰花抱上樓,比所有人送給傅洄舟的都要大,都要美。

他在餐桌上點上蠟燭和香薰,擺上精致的甜品和紅酒,客廳被他用玫瑰花束堆滿,整個屋子裏充斥著甜蜜的氣息。

他怕自己說不好告白的詞,生怕漏了哪句成為敗筆,甚至拿出了寫論文的氣勢,撕下一張紙,列著大綱寫他所有的感情。

寫得太投入,等到他終於滿意,想要對著鏡子練一練時,抬頭才發現竟然已經七點多了。

五點半是寄凡的下班時間,今天傅洄舟沒有夜場值班的排班,往常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吃完飯在看電視了。

傅洄舟在躲他嗎?

不,一定不是。

今天傅洄舟要做同事的車回家,可能同事在值夜班也說不定,對吧?傅洄舟這樣的老好人一定會陪著的,夜場還要到九點,現在時間還早。

沒錯,還早…他還有機會。

他拍拍臉打起精神,開始調整每一束花的位置,甚至是每一朵花的朝向,蠟燭擺放的角度,以及紅酒瓶的方向。

傅洄舟一定會回來的,馬上就會回來的,他要時刻準備好,這是最後的機會,這是判決的現場。

整理完一切,他開始擦地,收拾屋子,按顏色和種類整理玄關處兩人的鞋子,他不停地給自己找事做,不肯拿出手機看時間,甚至始終保持背對著客廳作為裝飾的鍾表。

但事情總有被做完的那一刻。

十點三十分,家裏還是他一個人。

第55章 逃避

今天是農曆的初六,天上的月亮不很圓滿,是難得的大晴天,沒什麼雲遮擋。月光合著路燈的光一起鋪下來,投射在地麵上,拉長了傅洄舟的影子。

他坐在小區樓下長椅上,寄凡到這裏16.1公裏,他走了兩個小時也沒什麼成效,在半路的公交站坐下休息了快一小時,最終還是打車回到了家裏。

他本想走回來的,那時候怎麼說也後半夜了吧,喬灼一定睡了。他已經請好了明天的假,讓喬灼自己去上班,這樣“分開”一天,這件事就會被揭過去了吧?

拜托,不要讓他麵對。

夏夜,花壇裏的蚊子毒得很,傅洄舟裸露的脖頸被蚊子連著盯了兩個包,實在是瘙癢難忍,無奈起身。

最終還是要回去的。

沒想到有一天,他站在自己家門口,竟然會猶豫著要不要開門。摁開手機看了看,已經快十二點。

鑰匙孔被輕輕地轉動,為了不吵醒可能已經睡著的喬灼,他盡量放輕聲音,甚至沒有開燈。

這是他十分熟悉的家,黑著燈走也沒有大礙,隻是今天不同,還沒走出玄關,他就踢到了什麼。

低下頭,眯著眼睛適應昏暗的光線,恍然發現自己腳下踩著一朵玫瑰花。

他登時攥緊了拳頭,指尖扣在手心裏有些刺痛,試探著往裏走。

餐桌上燃著幾支蠟燭,燭淚堆積,破壞了原有的浪漫美感。

桌上的小蛋糕在黑暗裏看不清楚顏色,想來也知道已經幹癟。

而喬灼趴在桌上,拄著胳膊睡著了,眉頭緊鎖著。

玫瑰花、蠟燭、香薰、甜品,還有幾分鍾之後的七夕。這顯然不是什麼“下班歡迎儀式”,傅洄舟下意識想逃,太過無措,轉身間被玫瑰花束絆倒,磕在了客廳茶幾上。

喬灼被聲響驚醒,立刻打開了客廳的燈。

傅洄舟坐在地上,捂著被磕到的胳膊肘,眉頭皺著痛到嘶氣,落到地上的手機,滿屏都是破碎的模樣。

傅洄舟轉眼看到跑過來的喬灼,什麼都顧不上,“你別過來!”

喬灼被他突然的高聲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