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葉瑜才恍然大悟,當初他們兩家就住在同一個山洞,離得還很近,他倆免疫力都比較差, 被傳染上也是件正常事。
除此以外,褚緒風倒是沒事,他以前已經得過一次天花,就不會再得第二次。
等身上的溫度終於降下來之後,葉瑜總算能稍微提起精神,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手臂上起的皮疹, 這是紅色斑疹,現在瞧著並不猙獰,在白皙的皮膚上好像是雪上紅梅一般, 但他知道等到出痘的時候, 這些斑疹就會變成膿皰, 到那時膿皰周圍隆起,中心凹陷,皰液渾濁,會變得非常醜陋。
就算不說醜陋,膿皰帶來的瘙癢也讓人難以忍受, 葉瑜覺得自己到時真不一定能忍受得了, 他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直接用繩子把自己綁起來算了。
想到這兒葉瑜把袖子放下, 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想到了牛痘疫苗,要是能尋找到牛痘,那天花不說是能做到不藥而愈,卻也會大大減少死亡概率。
葉瑜記得若是人感染了牛痘病毒,隻會產生輕微的不適,並不致命,並且痊愈後人體能夠自主產生抗體,而牛痘病毒又跟天花病毒的抗原相同,抗體能夠抵抗牛痘病毒,就也能抵抗天花病毒。
縱然現在無法製作出牛痘疫苗,卻能種痘,用牛痘代替人痘致死率將大大下降,他記得如今似乎已經有了種痘的概念,
因此等陳大夫下次再來時,葉瑜就問他道:“您在京城待過,可聽說過種痘之法?”
陳大夫臉上待著口罩,他聲音稍有些低沉地說:“我不隻聽過還親眼見過。”
他收回手後開始給葉瑜講解,“種痘種的是人痘,有四種方法用得最多,一是痘衣法,顧名思義就是取出痘者貼身衣物給健康小兒穿上,二是痘漿法,即用針刺破出痘者皰痘,用棉花沾上後塞進被接種者的鼻孔,三是水苗法,也就是取痘痂研磨成粉末與淨水混合,將新棉捏成薄片,包裹住痘痂粉末,塞進被接種者的鼻孔,四是旱苗法,與水苗法相仿,隻是不混水,隻需將研磨好的粉末用器具對準鼻孔吹入。”
“一和三是最常用的方法,但危險程度隻比自然感染天花低上一些,因此少有人提出種痘。”
畢竟感染天花是有概率的,有些人興許一輩子都不會出痘,許多人都抱著僥幸心理,也許他就是那個一輩子都不會出痘的人呢,反而是一旦種痘,那就是把自己的命懸在天上。
至於二和四兩種方法,不用陳大夫多加介紹,葉瑜也知道它們不常用的原因,第二種需要刺破出痘者皰痘,會留下疤痕,出痘者家屬自然不願,第四種則是因為鼻腔有黏膜,容易將粉末噴出,導致種痘無效。
葉瑜想了想又問道:“除了人痘以外,可嚐試過其他痘種?”
陳大夫聞言開藥方的手一頓,驚愕地反問他:“除了人痘,還有何痘種?”
葉瑜這時就有話說了,他正經危坐起來,嚴肅地說:“既然有人痘,那說不準也會有豬痘,甚至是牛痘,種人痘危險,不代表種其他痘也危險,那不妨種其他的痘種嚐試一下。”
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日後他們村的村民會越來越多,相應的各種傳染病也有可能席卷而來,而這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天花,常見且致死率極高。
陳大夫這次是真的怔住了,他連藥方都不再寫,嘴裏喃喃道:“我怎麼沒想到呢,豬…豬好像不行,牛倒是可以試試。”
他凝神在那裏想著事,葉瑜也沒打斷他,隻是拿起藥方看了看,上麵寫的藥材都是最常見的,也是,就是要罕見的藥材他們村裏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