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玄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後半夜他回到永寧坊的陳府是五更寅正,讓楊勇去歇息後,他也倒頭就睡。
對於陳道玄來說,這是魂穿伊始最漫長的一夜。
是否已改變了陳府的命運也不好說。
畢竟天威難測,自己還故意得罪了內宮總管汪英。
意識剛剛清明,耳畔就聽到門外有人說話。
“少爺仍未醒?”
“回太太,小婢才剛剛看過,未醒。”
答話的是個十分脆怯的童音,而且肯定是女孩子的。
聽聲音的話隻有六七歲?或七八歲?
怎麼回事?
陳道玄有點摸不著頭腦,我房裏的丫鬟這麼小?陳三少是蘿莉控?
即使是蘿莉也太小了點吧?
真若如此,豈非畜生?
他立即翻身坐起出了聲,“外麵是母親嗎?孩兒醒了。”
“啊,醒了?好好好,三郎,醒來就好,”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陳府太太的身影很快進來,“秋雨,你速速入內服伺少爺更衣……”
“是,太太,”
那女童音再次相應。
卻叫陳道玄有點尷尬,他在內室忙出聲,“不用了,秋雨,你給太太去上茶,我自己更衣便是……”
真是無語的很,能叫個小女孩兒伺候穿衣裳?
晨起雄姿實在不雅,非禮勿視啊。
他飛快起來,就把那件昨夜新得的‘軟胄甲’套上,又將行獬補袍罩在身邊,出來後對母親先施一禮。
“母親稍坐,兒去洗漱一番……”
“去吧。”
太太的臉色明顯露出喜悅。
“母親,可是有什麼好事?”
“我兒不知,一早宮裏便降旨,複你父親原職,他去府衙視事了。”
陳道玄苦了一下,搖了下頭,我會不知?
“怎麼呢?”
太太不明此因問道。
“母親,我先洗漱了來與母親分說。”
“好好。”
做母親的最給包容兒子,怎麼都好,怎麼看都順眼。
陳道玄進了側廂,終於看清了自己房裏的小蘿莉,之前聽聲兒覺得隻有六七八歲,此時見到真人……好吧,可能是聲音太嫩誤導了,其麵容身優怎麼看也有十二三歲吧?
在古代來講,十二三歲的女子都快出閣了,哎,這事鬧的。
但十二三歲的女子最多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根本就……難道這是古人的惡趣味?什麼都挑的‘嫩’的‘鮮’的?
這個叫秋雨的小婢,五官明秀、精致、一雙明眸也極傳神,水靈靈的清澈剔透,但臉上卻是怯怯驚懼的神色,雖極力在壓製著。
可又怎麼能逃過陳道玄的銳目觀察?
這一瞬間,陳道玄腦海中掠過一些零星碎散的記憶片段,居然有虐婢的情節……我就日了狗啦,這種事‘陳道玄’都做?
看到小秋雨極力壓著恐懼的神色,但已經在顫抖的小嬌軀出賣了她。
“少、少爺,小小小婢給你去端水……”
話都結巴了。
可見某人之惡,已深入此婢骨髓。
陳道玄暗歎一聲,有些東西,需要時間去改變的。
“不用,秋雨你去給太太伺茶便好,我用涼水淨麵即可。”
冰水洗臉是美容的,你不懂。
“可、可是……”
秋雨很是吃驚,少爺的話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
“去吧。”
“哦,”
再次聽到少爺肯定的回應,秋雨怯生生的奉茶去了。
須臾,陳道玄洗漱完畢進了中廳。
太太自然也聽到了兒子與他內婢的對話,卻未幹涉他房裏事,此時見兒子過來,一臉倦容已經洗掉,恢複了往昔的玉樹臨風之質。
她都不得不暗讚一句,我兒這皮囊相果真是曠世僅有,風標冠蓋滿京華啊,嘖嘖嘖……就是脾性有點暴,哎!
如今又穿上了這襲‘行獬’補服,怕是比以往更囂張跋扈了吧?
太太雖為婦道人家,可也知道‘青天司’行獬袍的威勢有多重,拿老爺的話說,那不是人呆的地方,青天司被滿朝文武唾罵啊。
確實,滿朝文武最痛恨的兩個衙門就是天子親禦的‘南司北獄’。
南司即‘青天查罪司’。
北獄即‘文武大詔獄’。
大楚製,凡五品以上文武官員入罪者,皆收押於‘皇詔獄’。
就是說你不夠‘五品’的話,你都沒有進入‘詔獄’的資格,換個說法,‘詔獄’就是皇帝下詔要入罪調查的在職文臣武將,也稱‘政獄’。
普通老百姓又或什麼江洋大盜、又或五品以下的犯官,統統沒有進詔獄的資格。
而一但被打入‘詔獄’,不死也要脫層皮,丟官剝爵那是肯定的。
再就是‘南司北獄’淩架於‘三司’之上,據說審訊三品以上犯官時才給‘三司’列席的機會,而審三品以下犯官時,青天司獨裁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