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3章 不知敬畏(1 / 2)

孟州府衙大牢。

有‘閻王’之稱的沈暢沈寶寬好似蒼老了十年一般。

大約在後悔之前的所作所為。

就在他於牢中看到出現在眼前的陳道玄時,心中再無半點恨意,而隻剩下了無盡的恐懼和莫名的愴惶。

他知道,自己可能快死了,還累及一家老小都跟著陪葬。

沈家這一枝從自己這一代或是子孫輩們徹底要滅絕。

他非常清楚從自己府中地宮裏搜出來的那些財物,足以令任何一個人起滅絕他沈氏之心,並占為己有,那是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銀財。

想想當年也曾跟著‘武陵侯’出生入死,幾番差點喪命在沙場上,甚至自己還救過武陵侯一命,可萬萬沒想到如今會落得如此下場。

要說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那黃口孺子怎麼就敢?敢抄他家?這是他做夢也沒想過的一樁事,難道是‘武陵侯’的授意?

還是說自己暗中勾連唐王被人告了密嗎?

此時再想這些都沒甚的意義了。

“陳欽使,我沈寶寬當年救過‘武陵侯’的命……”

沈暢很清楚這是自己能見到陳道玄的最後一次了,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誰還不念點恩情呢?說別的沒用,隻能講私情了。

論公的話,沈暢更清楚自己被斬十次都不冤屈。

他見走進來的陳道玄沉默不語,就又道:“沈某是有些貪婪……”

“隻是有些嗎?”

“呃,陳欽使明鑒,軍中似我這般的將領不多嗎?隻我一個嗎?”

“目前,我隻抓住了你。”

聽到陳道玄這句話,沈暢差點沒氣的暈過去。

“陳欽使,‘武陵侯’楊老侯爺若知你如此對我,他定然……”

“本使奉旨代天東巡,而不是武陵侯,聖皇賜下王令旗牌,令本使嚴糾不法,三品以下皆可先斬後奏,你一個小小孟州衛指揮使就敢巨貪兩幹多萬銀財,不夷爾九族說得過去嗎?莫說武陵侯,便是皇帝都不敢下旨赦你這巨貪,因無法向滿朝文武交代,無法向天下黎庶交代。”

你死到臨頭了才想起你救過‘武陵侯’的命?

你就算救過‘六陵侯’的命又如何呢?

‘武陵侯’能代你受過?

還是你覺著‘武陵侯’的臉比較大,能把你保下來?

“陳欽使,沈某知道你是楊老侯爺的外孫,故提及日情,老侯爺把沈某放在孟州也是要圖大事的,難道這一節陳欽使不知嗎?”

“哦?多大的事,說來聽聽,或許本使真就對你往開一麵。”

陳道玄坐在了獬衛搬來的一張板凳上,神情極顯悠容。

“……”

這個倒是把沈暢給問住了,是啊,謀多大的事?能講嗎?

“怎麼呢?不好講?”

陳道玄輕聲一笑又道:“是武陵侯安排你與唐王陳世言勾結?還是武陵侯讓你屯銀幹萬?讓你暗藏兵甲刀弓上幹套?說說看,”

“……”

沈暢感覺汗冒了一頭,他暗暗咬牙,“陳欽使,可否留沈某一條血脈?我將唐王謀逆一事如實講來……”

真是死到臨頭了,沈暢也知自己難以活命,但還想為身後謀條路。

“夷族之罪,七歲以上男的皆誅,但你這個罪魁禍首的子嗣都不在幾歲之論中,明白嗎?你聚私財幹萬之巨隻圖一家之興,你有想過那些窮苦老百姓吃不飽、穿不暖嗎?”

“陳欽使,那是朝廷無能,與我沈寶寬何幹?我隻是個武將,又幹涉不了朝堂政務或州衙治事。”

“哎,大楚國朝的文武們都似你這般想,不如亡國算了,你說?”

“……”

沈暢心說,我還說個屁啊,你都說了。

他道:“沈某自忖必死,但道出唐王謀逆之密,能否換吾兒一條生路?陳欽使你一言可決。”

“你配跟本使談條件?這個時候還不主動供認你所犯罪狀,那本使今兒就送你一句話,坦言從寬、死拒從嚴;國朝法度是讓你拿來講人情世故又或甚麼狗屁條件的?就因為你這種人對法度從來便無敬畏之心,才敢貪婪至此,為你沈氏一族自掘了墳墓。”

陳道玄怎麼可能跟他談什麼條件?

他轉過身來,對劉三坤肅容道:“光才,爾等都記著本使的話,國朝律法不容私情褻瀆,如這般醃臢狗才,正是因其心中失去了對律法的敬畏之心,才敢做這些醃臢勾當,以後有一個算一個,皆抄家滅門,本使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不怕死的再敢來褻瀆國朝例律法憲?”

“諾!”

劉三坤及一眾‘獬衛’轟然應諾,震的牢中落塵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