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朝廷兩千石的高官,未過門的妻子竟然清譽有損,這傷的已經不僅僅是甄氏一族的顏麵,就連曹氏以及大漢朝廷都跟著大丟顏麵。
所以這件事已經不是通過退婚便能解決的。
而甄逸所提出的二女同嫁的折中方案,讓這次聯姻得以繼續進行下去,無論對甄氏、對曹氏,以及大漢朝廷,都能勉強接受,也能把負麵影響降到最低。
“大隱兄,既然雙方都無外人,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張範無愧為張良之後,家族中自帶睿智的血脈,他手指輕輕的點著桌麵道:“這次令愛之事,多半都是袁紹所為,那袁本初門第高貴,卻做出這等齷齪行為,當真令人所不齒。”
聽了張範的話,甄逸攥了攥拳頭,咬牙切齒,眼神中噴出怒火。
這件事發生之後,他也曾仔細想過。
他剛剛拒絕了袁氏的求親使,便發生了這等事,未免也太巧合了。
而且一個底層奴仆,冒著被他甄氏報複的危險,造這等謠言,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所以思來想去,這必然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並且推波助瀾,所以才能短時間便鬧得沸沸揚揚。
而這背後之人,跟袁紹脫不開幹係。
甄逸歎口氣道:“他袁氏兵強馬壯,如今又貴為大將軍、冀州牧,就算知道是他,又能奈他如何?”
“所以在下才擔憂,”張範道:“他袁紹一計不成,又施另一計。
終歸這無極在冀州境內,他是要破壞這次聯姻,羞辱及朝廷以及曹公,那便令人防不勝防。
在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公儀請講。”
“事急從權,不如就由在下秘密將二位小娘帶走,隻要渡過黃河,他袁紹便無計可施了。
朝廷擁兵百萬,難道還怕保護不了兩個女子?
大隱兄請放心,以天子對尊婿之看重,以曹公當今之權勢地位,禮儀方麵絕不會有半分馬虎,斷不會讓令愛受委屈。”
甄逸想了想道:“也隻能如此了,擇日不如撞日,就當婚期提前了。”
“那好,”張範道:“依在下判斷,此時這甄府周邊,必然藏有不少眼線為袁氏窺探消息。
請大隱兄安排十輛馬車,百人護佑,大張旗鼓南行,以虛張聲勢。
另外大隱兄把二位小娘喬裝打扮,另派心腹之人護送,輕車簡從出北門,從西北繞道黎陽,沿途自然會有人接應。”
“幸虧公儀先生早有準備?”甄逸歎息一聲,他嫁女兒竟然鬧得跟做賊一樣,也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隨即他讓張範稍加等候,然後回去跟夫人訴說此事。
雖然這事有些突然,但細想之下,這又是極好的安排,於是張氏也沒有反對。
一個時辰以後,甄府之中突然駛出十輛馬車,由上百部曲護衛著,跟張範帶來的人合在一起,出了無極縣城,順著官道一路南下。
車簾低垂著,逢紀派來監視的細作看不清裏麵坐的是誰,隻好連忙跑去跟逢紀報告。
驛館裏,逢紀斜躺在氈墊上,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哼著小曲兒。
此前他雖然沒有促成袁氏與甄氏聯姻,但他隻是略施了小計,便壞了甄氏女兒的清白。
由此曹家父子必然跟吃了死蒼蠅一般的惡心。
他回去之後當然就能得到主公嘉獎。
如今大事已成,他這幾天也準備收拾收拾,回鄴城複命了。
正在這時,突然有侍從匆匆跑進來報告道:“先生,不好了,據細作探知,剛剛有個陌生人進入甄府,接著便有十輛馬車出府隨那人南下了,走的還挺急。”
“哦?”逢紀沉吟了一下,問道:“可看清車裏坐著誰?”
“車簾垂著,什麼看不見。”
“一幫廢物,”逢紀怒斥了一句,手指捏著頜下幾根胡須自言自語道:“難道他曹孟德執意替兒子娶甄氏之女?
不能吧,那曹昂如今也聲名顯赫,身居高位,能娶一個清白有損之女?
又或者,這裏麵有什麼其他交易?”
“來人!”逢紀霍然坐起,厲聲道:“點齊軍馬隨我追,且看看他們耍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