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曹昂不由自主的撚著手指,望著窗外喃喃自語一句。
他從小便常常做一場噩夢,夢見在一個血肉橫飛的戰場上,他被萬箭穿心而死。
每當這個時候,他便被嚇醒,再也睡不著了。
直到後來,他這具身體裏又多了一具靈魂,他才清楚的知道,那並不是噩夢,而是他命運的真實走向。
在宛城,張繡降而複叛,突然對曹軍發起了攻擊。
他父親的絕影戰馬被射死,他把自己的戰馬讓給了父親,導致在亂軍之中被亂箭射死。
同時被殺的還有典韋和堂弟曹安民。
他的母親因此而徹底跟父親離婚,以織布過完餘生,終生未曾原諒父親。
當他知道這些之後,一直把宛城當成生命的禁地。
可是現在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
送走劉寵之後,甄薑捧著那錦盒走了出來,不安的道:“夫君,這該如何處置?”
“那是陳王送給你的,你想怎麼處置都行。
先打開看看,裏麵都是什麼?”
甄薑慢慢把錦盒打開,頓時眼神變得僵直。
原來盒中流光溢彩,放滿了珍珠翡翠,金銀玉器,饒是甄薑也算世家女出身,也沒見過這麼多貴重的東西。
“哇,看樣子好值錢啊,”甄宓瞪著大眼睛,伸手要去拿。
甄薑拍了一下她的小手道:“不要碰,弄壞了怎麼辦?”
“小氣,”甄宓撅撅嘴,白了一眼。
甄薑忐忑的對曹昂道:“夫君這般收下那位大王的禮物,是不是要到沙場上還這個人情?
既然如此,還是趕緊把這禮物退回去,妾身寧願不要,也不願夫君去犯險。”
“收下的禮,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曹昂隨手拿起一串珠釵,插到妻子挽起的頭發上,點了點頭道:“這位兄長眼光還不錯,我妻本來就長得美,再加上這些首飾,更是增色不少。
宓兒,客氣什麼?歡哪一件就拿去戴上。”
“姐夫答應的!”
甄宓氣鼓鼓的拿起數個金手鐲、玉手鐲等,一鼓腦兒全都套到兩隻手上,得意洋洋的在姐姐麵前擺了擺,還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甄薑無奈的道:“夫君,妾身跟你的是說正事。
那位陳王不會無緣無故送如此貴重之禮,既然送了,必是有要事相求,夫君卻為何輕易收下?”
“我知道,”曹昂點了點頭道:“可我不收他的禮,若袁術造反之時,也要率軍前去平叛。
所以,這禮收與不收,都是一樣的。
我他整個陳國,才收他這一盒珠玉,豈不是便宜了他?”
甄薑聽得似懂非懂,拔下頭發上的珠釵,又把甄宓手上所有的手鐲全都強行褪下來道:“這些東西既然歸我處置,那就好好留著,小孩子家戴這個做什麼?”
“姐夫,你看阿姐欺負人,你也不管管,”甄宓氣的跳著腳。
“怎麼管?”曹昂摸了摸她的頭道:“按照曹家家風,男人無論在外麵如何威風,回到內宅,一切都得聽女主人的。
你看母親,在內宅多麼強勢?父親根本就不敢多說話。”
……
劉寵果然沒有食言,回到陳國之後,又立即動員二十萬百姓陸續往豫東遷徙。
畢竟若袁術造反,陳國首當其衝,他急需曹氏出兵救援。
而自從天子駕臨開封,並且行籍田禮之後,百姓對遷往豫東再也沒有抵觸。
於是在官道上,隨處可見浩浩蕩蕩的遷徙隊伍。
他們全都拖家帶口,扶老攜幼,幾乎是整族整族的搬遷。
當然,這段時間曹昂也沒有閑著,他派趙雲太史慈徐晃各自率領軍馬,四麵出擊,嚴厲打擊寇匪,若是敢劫掠遷徙百姓者,一律格殺勿論。
這也給百姓重新定居耕種創造了良好的外部環境,百姓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沒有保障,財產被搶奪了。
再加上天子在許都招募了大量士人,此時可以派到各郡縣去做官吏,對百姓分級管理,建立起有效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