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三個孩童也叫她母親,她也不能處置這三人。
……
卞府,院牆四周有夏侯惇的士兵把守著,禁止任何人出入。
府內一片哀鴻,幾乎所有人都癱坐在原地,神情呆滯,雙眼無神,像被抽了筋骨一般。
更令人氣惱的是,軍兵搜查府邸,把所有值錢之物與糧食都封存了起來,那是刻意不讓這一家人過的舒服。
所以大家如今隻能餓著肚子,等待懸著的刀落下來。
這時候,庭院裏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之聲。
有個年輕婦人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兒,匆匆跑到廳堂裏,對著呆坐在地下的卞秉夫人怯生生的道:“夫人,我家孩兒餓了,求求您給口吃的吧。”
那卞秉夫人是個三十來歲的女子,雖是愁眉苦臉,但依然看了看眼前那年輕的婦人,有氣無力的道:“這麼小的孩兒,你應該喂他奶啊。”
那年輕婦人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麵露羞愧之色道:“妾身也餓了,沒有奶水。”
卞秉夫人抿了抿嘴唇,歎息道:“這都是造的什麼孽,我們夫婦把你從流匪手中救了出來,沒想如今卻又讓你跟著我們受苦。
罷了……”
卞秉夫人左右看了看,隻見那看守的軍兵離的都很遠,她悄然來到廳堂裏的神像前,把插著的香拔出來,端著那香爐低聲對年輕婦人道:“這裏還有少些米,本來我是想著留下來救急的,你先拿去,找個地方設法做熟充饑,好產些奶水喂嬰兒。”
“夫人,您……”那年輕婦人被感動的熱淚盈眶。
她正是當初離家出走的郭瀾。
當時在郭氏塢堡,她本以為第二天就要死了,為了報恩,主動與曹昂發生了一夜情緣。
可是沒想到第二天曹昂麾下大軍及時趕到,解救了郭氏塢堡。
她作為一個世家女,沒有三書六禮,沒有媒妁之言,竟然與一個陌生男子有了肌膚之親,自覺有辱門楣,若傳揚出去,必會讓家門蒙羞,所以隻好選擇不告而別,離家出走。
她在外麵自生自滅,便與郭家聲譽便沒有半分影響了。
好在她走的時候身上還帶著不少錢財,又換了男裝,一開始倒也衣食無憂。
可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她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有了身孕,這下她便陷入了兩難之中。
她本來想著死在外麵就算了,可是肚子裏驀然又有了一個小生命,她又不舍得死了。
可是不死,挺著個大肚子更不能回郭氏塢堡了。
固然知道這個孩子是曹昂的,可畢竟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什麼儀式都沒有,便懷了別人的孩子,說出去恐怕要讓人笑掉大牙。
於是她便找了一個村落,尋到一對年老的夫婦,謊稱碰上了流匪,孩子的父親下落不明,請求那老夫婦收留。
那對老夫婦人很善良,無兒無女,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不止收留了她,還把她當做親女兒一樣,伺候她養胎。
後來,她足月之後生下一個男嬰。
可是多出這個嬰兒之後,她依然是左右為難。
按說她應該把孩子送到許都去認祖歸宗,可如此那一夜的事不免要向外人說明。
一個受過良好教養的大姑娘未婚先育,如何跟家人交代?
於是她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獨自把兒子撫養成人。
反正已經發誓把那一夜被遺忘,就當這孩兒的父親真的被流匪殺了吧。
沒想到一晃數月過去,竟然真的有流匪襲來,將村落燒成了一片灰燼,那對善良的老夫婦以及村裏人全被殺了。
郭瀾被流匪抓住,差點被淩辱。
正在千鈞一發之時,碰巧卞秉帶人趕到,殺散了流匪,救下了郭瀾母子。
郭瀾無處可去,便懇求卞秉收留。
卞秉是護送夫人回娘家的,夫婦看郭瀾母子可憐,又頗有氣質,便答應將她帶回府中做個女仆。
可是哪想到,郭瀾剛剛跟他們回到府中還不過一日,卞府就出了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