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替你想,”丁夫人冷冰冷的道。
“或許吧,”曹丕咬了咬牙,長出一口氣,表情木然道:“既然此事是由兒而起,那就讓兒來終結吧。”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刀尖對準自己的胸口,然後對著丁夫人凜然道:“母親,隻要兒死了,便再也沒有人以兒為借口,動搖兄長大位了,還請到時母親寬宏大量,能繞過兒生母。”
“住手,”丁夫人沒想到曹丕竟讓能做出這麼絕的事,要在她麵前自殺以證清白。
若真是曹丕死在她的麵前,她本來有理也變成沒理了,外人恐怕都會猜疑她逼死曹丕。
可是她離的曹丕太遠,根本無法阻止曹丕的自殺。
這時候曹昂眼疾手快,抓起桌案上的一方硯台向曹丕砸了過去。
幸虧這幾年他跟著趙雲太史慈習武,身手也算練的不錯。
那方硯台正砸中曹丕的手腕,匕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曹昂趕忙走過去,一腳把匕首踢的老遠,採著曹丕的胸襟把他提起來,麵目猙獰道:“誰教給你的,動不動就想著自殺。
男子漢大丈夫,受了委屈,就要想辦法報仇。
你要想救你生母,那就想辦法前去查明真相。
自殺,那是懦夫才能做出的事,我曹昂怎麼會有你這麼沒用的兄弟?”
說著,曹昂把曹丕扔在了地下。
曹丕被罵的六神無主,坐在地下落魄的道:“我……我能查明真相?
兄長說的是,的確隻有懦夫才自殺,我應該繼續去求救,我這就去求大父……”
曹丕說著,失神落魄的跑了出去。
丁夫人看著曹丕的背影,冷笑道:“你大父巴不得你們死,去求又有什麼用?”
“母親為什麼這麼說?”曹昂不解的問道。
丁夫人微微一笑道:“你從小跟在你大父身邊,可知他老人家最大的夙願是什麼?”
曹昂想了想道:“我知道,其實大父心裏很在意曾祖父的身份,所以他夙願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光耀門楣,讓曹氏家族變成汝南袁氏、弘農楊氏那樣的世家。”
丁夫人點點頭,歎息道:“所以你知道你大父為什麼那麼愛顯擺了吧?
實在是被人譏笑怕了。
其實曹氏先祖乃是曹參,夏侯氏先祖乃是夏侯嬰,都是大漢開國重臣,無論從哪邊論,曹氏都比袁氏楊氏高貴,不應該受人譏笑的。”
曹昂靜靜的聽著,不明白母親為什麼牽扯到這個話題。
“那一年,你大父官拜太尉,”丁夫人繼續道:“雖然外人都說你大父那官職是花錢買來的,可那畢竟是大漢太尉,豈是有錢就能做的?
你大父正當位極人臣,風光無限之時,你父親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倡門女子,說要納其為妾,這件事在當時洛陽城上上下下被傳為笑談。
可是你父親執意如此,還強行把卞氏帶回府中居住,為此,你大父被氣的大病了一場。”
曹昂點了點頭道:“大父當時心裏應該很難受,他老人家費盡心力提高曹氏家族的地位,可是父親這麼做,卻在毀曹家的名聲。”
“那是當然,”丁夫人道:“堂堂太尉之子,就算納個平民家女子為妾已經是極限,更何況還納個倡家女,簡直就是離經叛道,驚世駭俗。
所以後來卞氏雖然住進了曹府,但是你大父從來不跟她說一句話。
也是卞氏比較乖巧,數年之後又接連生下了子桓、子文等,讓曹氏後一輩人丁興旺,你大父才稍稍改變了對卞氏的態度。
但也隻是‘稍稍’而已。”
曹昂道:“怪不得自我記事起,大父在我麵前提起卞氏,始終稱呼為‘那個女人’。”
“你是你大父的心頭肉,”丁夫人道:“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又幾乎肯定是卞氏姐弟所為,所以你大父是不會輕饒了他們的。
我把卞氏禁足,或許還能保她一命,可那卞秉滿門,恐怕是死定了。”
“母親是為了救卞氏?”曹昂奇怪道:“難道母親也覺得此事並沒有牽連到卞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