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丁夫人斬釘截鐵道:“我跟你大父一樣,聽到有人要害你,不管她是不是被冤枉,先殺了再說。
隻不過卞氏畢竟是子桓子文他們的的生母,我不能讓這三個孩兒沒有母親。
他們雖然管我叫母親,可是在他們心裏,我怎能比得過卞氏?”
“母親當真是仁厚,”曹昂站起身道:“此事畢竟疑點重重,兒想再去查查看。”
“查也沒用,”丁夫人微笑道:“恐怕沒等你查出結果,你大父就會強逼夏侯元讓血洗卞府。”
“那我也要查,”曹昂倔強道:“我總得知道,這背後到底是誰想要殺我吧?”
他說著,大踏步向外走去。
“隨你,”丁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曹昂的背影叮囑道:“你要記住,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不是查真相,是趕緊把甄薑接回來圓房,生兒子,聽明白了麼?”
“明白了,”曹昂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道:“我盡力。”
他出了丁夫人的院落,順著內宅的花徑向外走。
沿途碰上的婢女全都對他屈膝行禮。
在一條岔路旁,突然看見曹丕悻悻的走了過來。
“兄長,”曹丕無精打采的對曹昂打了聲招呼。
“從大父那邊過來?”曹昂道:“看你這幅表情,恐怕就沒什麼好結果。”
曹丕歎口氣道:“大父推說身體不適,不願意見我。
我讓人進去傳話,說我自殺之後就沒人威脅兄長了,可是大父派人出來說,那是我自己的事,不要打擾他老人家養病。”
“大父真的病了?”
“想來隻是不想見我的借口罷了,”曹丕泫然欲泣,大父竟然連他死不死都不關心了。
這話若是長兄讓人送進去,大父病的再重恐怕都能跳起來。
不,長兄想見大父就直接進去,根本沒有人敢攔。
“放心吧,”曹昂拍了拍曹丕的肩膀,微笑道:“我自會去把這件事查清楚,絕對不會冤枉了你生母以及阿舅。”
“兄長要親自去查?”曹丕眼睛驟然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去,“這等捕風捉影之事,又怎能查的清楚呢?”
“不一定,”曹昂道:“要是不查,肯定不會知道,要是查了,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謝謝兄長,”曹丕誠懇道:“這個時候,您依然肯替母親說話。”
“我隻是想要知道真相,並非替誰說話。”
曹昂離開司空府,騎上心愛的小母馬,向城外夏侯惇的軍營行去。
既然此事是夏侯惇督辦,卞秉被抓之後,便被抓到軍營用於處置犯法軍兵的牢房裏。
出了城門,進到軍營,在中軍大帳見到夏侯惇,隻見對方頭發蓬鬆,眼窩深陷,一副疲倦至極的樣子。
“夏侯叔父,你這是怎麼了?”曹昂奇怪的問道。
夏侯惇無奈的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哎!一言難盡。
自從宛城回師,你父讓我抓了卞秉之後,這便是吃了個燙嘴山芋。”
“這又從何說起?”
“我知道你父親固然待你親厚,可就算此事是卞氏所為,看在子桓子文他們的份上,將其囚禁關押就是了,可是你大父卻不然,一天三次派人前來督促我趕緊對卞氏滿門痛下殺手,這時候你父親又不方便出麵,這不是把我夾在中間受夾板氣?”
曹昂聽了頓時覺得好笑:“這麼說,夏侯叔父當真是受委屈了。
不過那卞秉可曾招認什麼?”
“別提了,”夏侯惇擺了擺手道:“那人自從被抓進來之後便一直喊冤枉,後來我見他不肯招,便下令動了刑。
可那人也當真是個硬骨頭,雖受刑之後暈死過去數次,但依然不肯承認。”
曹昂笑道:“他要是承認了,那他一家便活不了了。”
“他以為他不招,一家便能保住命麼?”夏侯惇道:“曹伯父那裏我也頂不了太久,要是再沒進展,我就直接下令全都殺光,給伯父一個交代。”
“先讓我去見見那卞秉吧。”曹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