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宋友德之事牽連到了袁術,曹昂恐怕很難猜到,那背後想要殺他之人到底是誰。
可是從現在證據來看,這宋友德既然是袁術的人,而王旦又是因為宋氏賭坊才失蹤的,真相幾乎一目了然了。
而且對於袁術的動機,也不難猜想。
曹昂曾經率軍對袁術千裏追殺,令這位高傲的袁氏嫡子顏麵盡失,所以他恐怕比任何人都想要看到曹昂死。
縣衙的大堂之上,眾人聽了曹昂的話,無不發出驚呼之聲。
滿寵瞪大眼睛道:“大公子,您是說,這姓宋的偷運硫磺進來,想要縱火焚燒許都?
這……”
曹昂冷笑,看著宋友德道:“要不然他費盡心機,運送這麼多硫磺進來做什麼?該不會是為了做炮仗吧?”
“敢問大公子,炮仗為何物?”宋友德依然麵不改色。
他自始至終都是這幅表情,無論曹昂如何揭穿他的陰謀,他臉上始終波瀾不驚,絲毫看不出任何波動。
“少特麼廢話,”曹昂不耐煩的厲聲道:“本公子沒心情跟你在這裏瞎扯,說,那硫磺都安置到了哪裏?”
許縣縣衙找到的隻是空箱子,說明宋友德已經把硫磺轉移,甚至已經安置好了。
宋友德眼神怔怔的盯在曹昂臉上,足足過了十幾個呼吸才長出了一口氣,歎息道:“不得不說,曹公子當真是宋某平生所遇對手之中,最厲害的一個。”
“多謝誇獎,”曹昂冷冷的哼了一聲。
宋友德平靜的道:“這並非矯情,這是事實。
宋某此前苦心安排各種計謀,卻無人能察覺,宋某會感到孤獨,無人欣賞。
沒想到如今,終於遇到了大公子這等知音。
沒錯,宋某的確受命於袁公,並主動投入曹洪麾下,埋伏於許都做內線。
宛城之謀,也的確是受袁公之命,假借卞秉之名行事。
宋某著實沒有想到,大公子能追蹤溯源,竟然查到宋某頭上來。”
“說到這件事,我還有不明之處,”曹昂道:“你是如何讓賈詡甘願聽從安排的?”
其實在這宛城之事裏,曹昂還有唯一一個點沒有想明白。
宋友德要挾王旦,並借用卞秉之名向賈詡傳遞消息,溝通除掉曹昂。
可是以賈詡之智,又是圖謀此等大事,怎可能輕易聽信王旦區區一個家臣的話?
而且當初賈詡也曾跟曹昂說過,眼睛也會騙人的,所看見的未必就是真相。
說明賈詡對此事心知肚明。
可是賈詡卻默認了王旦的身份,依然策劃了逼反張繡的計劃,對曹昂痛下殺手,這不免讓曹昂感到疑惑。
就算袁術跟他有仇,可賈詡跟他又有什麼仇呢?為何明知是計,依然繼續行事?
“賈文和是個聰明人,”宋友德淡然道:“在宋某所見過的智者之中,他賈詡至少能排到前五。
想要騙過那老狐狸,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這中間緣由,難道大公子猜不出來?”
“我用不著費那些心思,賈詡就在我手裏,我直接審問即可,”曹昂擺了擺手,不耐煩的道:“我隻問你一句,那硫磺分成了幾分,到底藏到了哪裏?”
“你以為宋某會如此輕易的說出來麼?”宋友德哈哈大笑道:“你曹大公子再是聰穎又能怎樣?終究還是免不了看著許縣變成一片火海。
袁公順天應人,定能定鼎中原,一統天下,爾等最終也不過如螻蟻一般,拜服於袁公之下。”
“混賬玩意,也就你能相信,袁術能一統天下,”曹昂氣的七竅生煙,招手把滿寵叫過來道:“聽人傳言你滿伯寧乃是酷吏,那就讓本公子見識見識你這酷吏手段。
此人交由你親自監刑,莫要讓他死了,但是還要讓他承受諸般刑法,聽明白了麼?”
“聽明白了!”滿寵惡狠狠的看著宋友德。
這賊人想要焚毀許都,正是要打他這個許縣縣令的臉,所以無論怎麼動刑,都難消他心頭之恨。
其實動刑也是個技術活,要把人整死很容易,難就難在即不讓人死,又讓人嚐便諸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