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卻遇到了照亮她世界的謝瑾成,她以為過去的終將過去。
那天,她成為眾矢之的,可她看見沐浴在晨光裏的他,像一縷清新的風掃去心底的陰霾,她也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現在她知道了,過去會永遠存在。無論是互聯網還是人心,都不會饒恕任何一場過去。
她永遠記得第一次遇到他穿白大褂的樣子,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幹淨的人。
而她早已滿身汙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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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意如親自去客運站接她,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的待遇。
薑思茵看著前方拉行李箱的背影,突然發現媽媽的背不如以前那麼直了,頭發也有幾絲不易察覺的白,在陽光下近乎透明。
走路的時候,她的膝蓋會微微彎曲,仿佛是為了省力。
她喉嚨哽了哽,走上前,“媽,我自己來吧。”
“哎呀,這個有輪子的,不重。”薑意如笑著看一眼她,“你把你那倆包背好,快過年了,當心遇到飛車賊。”
薑思茵眼眶一熱,收回手:“哦。”
媽媽總是這樣。
總是想為她做好一切,卻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報恩,仿佛這樣,就辜負了一個母親的責任。
幾塊錢的桌布她舍不得換,卻在客運站門口叫了輛出租車。
回到家,又是精心準備的飯菜。
薑意如對她格外溫柔體貼,雖然平時也是個細心的媽媽,但這次有些過分仔細,洗澡時花灑都幫她調好了水溫。
睡前還有宵夜水果,薑思茵洗完澡,看見媽媽正在廚房切水果,紅心火龍果和幾個車厘子。
她心底開始有隱隱的預感,走過去,在籃子裏放水洗車厘子,一邊問:“媽媽,這挺貴的吧?”
薑意如笑了笑:“快過年了,吃點兒好的,我們超市才發了年終獎金,別心疼媽的錢,多吃點兒,不夠再去買。”
媽媽幹過很多活,服裝店幫人賣衣服,因為不會昧著良心誇人賣不出去,發傳單,小縣城一個月發不了幾次,也賺不了幾個錢,菜場幫工,學用秤就學了好久,後來因為可憐一個老太太給人少算幾毛錢,被趕回家了。
最終一份工作是超市員工,那會兒超市不好進,是一起跳舞的一個老姐妹介紹的。小縣城就那一家大超市,算是個鐵飯碗,一直幹到現在,明年退休。
就一點不好,上班總得站著,所以還不到五十歲,膝蓋軟骨素流失,走幾步就痛,也不能久站。
好在前年考核,她自己努力爭取到了辦公室行政崗,不用再去超市裏站,平時也特別注意保養膝蓋。
怕自己萬一倒下,就沒辦法照顧父親和女兒了,反而會成為拖累。
“媽。”想起這半天薑意如的反常,薑思茵還是鼓起勇氣問出口,“您沒有話要問我嗎?”
“哦,問你啊。”薑意如嗓音裏含笑,有種故作的輕鬆,“是不是工作幹得好,領導讓你提前放假回來了?我跟你說過,別太拚,咱們已經度過最艱難的時候了,你在外麵隻要能有個落腳的地方,能吃飽穿暖,過得開開心心的就行,該休息還得休息,身體最重要。”
一股淚意被她咽下去:“嗯。”
頓了頓,薑意如又說:“萬一不開心就回家,還有媽呢。”
薑思茵把洗好的車厘子瀝幹水,一顆一顆放進盤子裏,好像因為這句話,心情變得異常平靜:“媽,我辭職了。”
廚房裏安靜了兩秒,傳來母親淡定如常的聲音:“哦,辭職了啊,沒關係,年輕人辭職很正常。”
她不想再繞來繞去:“媽,網上那些你都知道了吧?”
其實從薑意如在電話裏說親自去客運站接她,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