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金兀術,咱有嶽爺爺;
你有連環馬,咱有麻紮刀;
你有史天澤,咱有賈丞相;
你有狼牙棒,咱有天靈蓋。
這首歌謠,道盡了南宋軍民的辛酸苦楚。高宗南渡之初,尚有嶽飛、韓世忠一幹赤膽忠心的名將,率領兒郎們拿著麻紮刀向敵人的重騎方陣作自殺式衝鋒;南宋中後期則文恬武嬉,當權的韓侂胄、賈似道一蟹不如一蟹,對金、元戰局一敗再敗,老百姓無計可施,等敵人的狼牙棒當頭敲來,隻好拿自己的天靈蓋去抵擋了。
南宋末年,軍心民氣都已經低落得無以複加,若要這個古老的民族重新振作,必須下猛藥!
“張魁,我知道你是幺兒,父母都有六十歲了吧?你知道元軍破常州前,是怎麼對待老人的?他們把城外幾個村子的老人殺掉後,放進大鐵鍋裏,烈火煎熬得滋滋作響,熬出油來,浸泡布條,再裹到箭杆上做成火箭。”
“許鐵柱,你有個吃奶的弟弟吧?不要害怕,不要低下頭,我告訴你,當年金兵攻進開封,把嬰兒拋上半空,在底下用刀槍承接,小孩子還來不及哼一聲,就被串到了長矛上,有金兵殺人多的,長矛上串著的嬰孩,遠看像一大串糖葫蘆。”
充滿恐怖的語言,被楚風用最平淡無奇的語言述說著,有如講述一個與大家毫無關係的故事,但是所有人的心都抽緊了,三千人鴉雀無聲,他們覺得楚風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同毒蛇在噬咬著自己的心。
錢小毛、張魁、許鐵柱,一個接一個跪下了,跪在地上泣不成聲……所有人都跪下了。
楚風最後問了句:“諸位可以想想,如果沒有我,如果沒有我來建立軍隊,那麼,敵人到來的時候,你們是不是束手待斃?好好想想,回答我,當兵殺敵,是為了我楚風,還是為了你們自己,為了生你養你的父母,為了可愛的嬌妻幼子,為了琉球的三千漢人?!”
三天後,村西頭的空地上,“奪”“奪”,錢小毛發狠的把長矛刺進芭蕉樹,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每一下都刺進樹身兩寸多深。
別人跑十裏,他要跑二十裏;別人做五十個仰臥起坐,他做了一百個;別人每天做三百個突刺,他要做六百個!
腰酸了、腿疼了、手臂軟了,連手掌都磨破皮了,他裹上布條繼續練。
那天楚大人講話之後,錢小毛走在街上,大姑娘小媳婦的竊竊私語傳進他耳朵,“膽小鬼”!
回到家裏,往常熱情的鄰居大嬸,見麵都是一個白眼。
這些都能夠忍受,讓他崩潰的是,從小最親的妹妹,用陌生人的眼神看著他!
錢小毛咬破手指寫了血書,楚大人才同意他回到漢軍,但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裏,不能和大家一起吃飯,也沒有軍餉可拿。
這都沒什麼,隻要給我個機會,我會用行動證明自己!錢小毛每天近乎自虐的訓練著,等待洗雪恥辱的機會。
那天所有溜號的士兵,都寫了血書,大哭著跪到楚風的小屋前麵,他們在離開家之前,往日慈祥的父母都說了句無情的話:“不跟著楚大人幹出個名堂,就別再踏進這個家門!”
他們的待遇和錢小毛相同,沒有軍隊供應的夥食,沒有糧餉,但每個人都對楚大人感激涕零:因為他給了自己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再一次招兵的時候,幾乎所有適齡男子都來了,作揖、磕頭、長跪不起,甚至托人說情要參軍,楚風從這些人當中選了五十名新兵,主要要求是會射箭的。選上的人,歡天喜地,落選的人,垂頭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