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到呂宋島的興奮勁兒過去之後,船員們的情緒越來越低落。他們沿著海岸線一路南下,行程上百海裏,沿途訪問了四個巴郎蓋,沒有找到一粒金子。
土人對於距離的表述非常成問題,第二個巴郎蓋的達圖說第三個巴郎蓋很近,結果順風十二節的速度,船開了四個小時;第三處的達圖說下一處非常遠,結果從海上跨越一個海灣,再繞過一處半島的岬角,不到一個小時就找到了第四個的巴郎蓋。
這裏的達圖說,馬迪亞斯在更遠的地方,還是他們老老祖上從天邊到這裏的時候接觸過的,已經好幾輩人沒有聯係過了。至於那種好看的黃色金屬塊,他們指著楚風掌心的黃金連連搖頭:“神的,進獻給神,凡人,沒有!”
真是辣塊媽媽滴!楚風克製住打人的衝動,黑著一張臉走上船,連例行的贈送紀念品儀式都沒搞。
當瞭望手報告發現第五個巴郎蓋的時候,成員們顯然失去了激情,再沒有人跑到船頭張望,隻有水兵們依舊在侯德祿指揮下,精確的重複著下錨、落帆、泊船的整套程序。
這是一處海灣,呂宋島的海岸線在垂直向南延伸了上百海裏後,轉而向西麵拐了個彎,在大約數十海裏外,還有海島、岬角向北伸出,環抱著海灣。
也懶得答話了,反正土人不可能對武裝到牙齒的漢軍士兵構成威脅,船剛停穩,士兵們就乘上小艇登陸。
盡管中原早已進入冬季,但這裏在北回歸線以南好幾個緯度,大致是北緯16度左右,屬於熱帶,所以太陽光線就和中原的仲夏一樣熾烈。
頂盔貫甲的士兵們熱得臉色發紅,汗水成串往下掉,侯德富指揮他們轉移到樹蔭下。高高的樹頂上,寬大的葉片四下展開,遮住了陽光,加上時時輕撫的海風,人們感覺舒服多了。
“張魁,看,樹頂上那些圓球是啥?”
“結的果子吧,知道能吃不?”
張魁和許鐵柱的對話引起了楚風的注意,剛才登陸用的小艇上沒有任何遮掩,火辣辣的陽光直射頭頂,他差點背過氣去,腦袋裏一片空白,見到樹蔭就趕緊跑下麵乘涼,根本沒想是什麼樹。
“這東西是椰子樹,那些圓圓的東西是椰子,果子內含漿汁,成熟的隻要搖搖就會落下來。”
楚風這話一出口,士兵們就嘻嘻哈哈的搖椰子樹,一個、兩個,熟透的椰子不斷落下來。
有人搞起了惡作劇,胡亂搖著樹身,成熟的椰子掉下,樹下的戰友左躲右閃才能不被砸中。
“哐”,許鐵柱反應慢了半拍,沒躲開,被一隻椰子砸到頭頂,饒是戴著內襯鹿皮軟墊的鋼質頭盔,仍然被砸得直翻白眼。
“不要亂來,這個椰子能砸死人的!搖椰子必須注意安全!”楚風趕緊製止了這項娛樂活動。
教了他們吃椰子的方法,士兵們用矛尖將椰子刺破,飽飲裏麵清香甘甜的汁水,頓覺暑熱消減了大半。喝幹之後,又從腰間抽出短劍把它劈成兩半,把那乳白色的椰肉扳下來吃,細細嚼,椰香中帶著奶味兒,實在美妙。
但這一幕在藏身岩石後的本地巴郎蓋的達圖,麻那巫的眼中,不啻最驚心動魄的場景。天哪,那些人的長矛,刺穿堅硬的椰子殼,比刺穿一片薄薄的樹葉還要輕鬆!麻那巫不敢想象,要是那東西刺到自己族人的身上,會是什麼情景。
那艘巨船,比他見過的最大的巴郎蓋還要大十倍、百倍,巨大的白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和它一比,南方強大的馬迪亞斯所擁有的巨艦,也就成了一條小舢板;而那些人的士兵們,身軀和頭顱居然包裹在一層閃亮的金屬下麵,明晃晃的反射著陽光,讓人睜不開眼,麻那巫懷疑,就是馬迪亞斯最強大的武士,在他們麵前也會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