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兩萬精兵加上兩個團、四千多新式陸軍,圍住唆都三萬多兵馬,陛下好大的手筆!”一襲白衣的陳淑楨,征袍上還帶著點點血花,那是昨天最危急時親自帶領女兵衝鋒,斬殺一名千戶三名百戶若幹牌子頭鐵甲軍的戰績。
“雖然知道你是在誇我,不過帳不能這麼算吧。”連日激戰,將士們的神經繃得緊緊的,楚風的話讓將軍們一陣哄笑,豪情頓生:唆都又怎麼樣,還不是被咱們圍得死死的,趴在同安以東、安平橋以西,方圓二十裏的地方裝烏龜?
楚風指著地圖上代表敵軍,大大小小的黑色旗幟:“新附軍有名的膿包軟蛋,十分之一的傷亡就能讓他們失去戰鬥力,連日以消耗戰攻城,三個萬人隊至少損兵八千,如果對手弱小,他們還能呲牙咧嘴的叫喚幾聲,麵對戰力高過他們的漢軍,沒有潰散就算不錯了。
這麼一算,我們的真正對手也就是領一萬蒙古兵,當然到現在隻剩下八、九千的唆都。
我們也決不是隻有兩萬五的兵力。看,東麵的安平橋,唆都要退回泉州就得走這裏,我一個團擺到東岸,五條護衛艦開到橋下,擺開口袋陣要殺他個落花流水,唆都這家夥還有點頭腦,根本就沒往這邊來。”
陳淑楨白了他一眼,心說你五條炮船裝炮一百五十門,再加一個團一千五百杆火槍、三十六門炮,那安平橋是五裏長一座石橋,橋下便是九溪十八澗彙集而成的石井江,初夏時節水勢極大,韃子就算有百萬大軍,也過不了石井江啊!唆都又不是白癡,怎麼會把數萬大軍趕到是橋上給你當靶子?
“唆都不上當,我幹脆炸了安平橋,五條護衛艦橫在上下遊十裏範圍,把許鐵柱團調過江,擺到唆都的東北麵。西邊,同安城還剩下一千精兵、兩千民壯,我一個兵也不派,調兩條護衛艦進同安灣,順著河直接開到城下麵,看唆都敢不敢再來攻城?
現在,唆都的正西是同安城和兩艘護衛艦,西北麵是陳大舉(陳吊眼官名)七千精兵和張魁團,正北是陳帥的一萬精兵、三千騎兵,東北麵是許鐵柱團,正東是炸斷的安平橋和石井江中的五艘護衛艦。”
楚風的手指頭在地圖上,從西到北再到東畫了一個半圓弧,五部分力量已經互相銜接,連成了一道掙不斷的絞索,纏到了唆都的脖子上。組成絞索的力量,除了兩個使用火器的步兵團,陳淑楨的兩萬精兵、三千飛騎,還有七條滿載火炮的護衛艦,以及西麵英雄的同安城、東麵奔流不歇的石井江、南麵浪潮洶湧的茫茫大海和北麵布滿雜草灌木的低矮土丘。
唆都至此,自入死地,可謂天奪其魄!
隆隆的炮聲從遠處陣地傳入帥帳,可以想像,每一顆炮彈落下,便有兩三個、四五個敵兵四分五裂。
奇怪,炮擊進行了三四輪,還沒有聽到敵軍衝鋒的呐喊聲,難道唆都裝縮頭烏龜了?
張魁風風火火的闖進帳中:“報告,唆都以蒙古軍居前、新附軍殿後,退入妙高山。”
退入山區?楚風和陳淑楨同時湊到地圖前,陳吊眼、李鶴軒、許鐵柱等將領一起圍了上來。
妙高山在同安城以東,其四周有大帽山、尾厝公山、烏營寨山等連片山地,雖然不甚高,但足以擋住漢軍射程千米左右的火炮了。借著山勢阻礙,漢軍火炮自然難以發揮威力,可蒙古軍最大的優勢就是鐵騎衝擊,山地騎兵威力大幅下降,唆都自身更為不利啊!
難道他想在此據險固守?北麵漳平一帶的新附軍大多縮回兩浙,西北戰線上李恒、呂師夔被牢牢的釘在蕉嶺關,劉深一直打不破梅州,北麵張弘範塔出困於汀州城下,離此地八百餘裏,遠水解不了近渴……
陳淑楨柳眉微蹙,仔細回想著雙方的部屬,問“今日營中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動?有沒有韃子斥候潛越?”
張魁、許鐵柱同時答道:“末將營中用鯨油燈照得徹夜通明,就是個蒼蠅也飛不過去。”
陳淑楨探詢的目光投向陳吊眼,他一下子急了:“姑姑、不、大帥,我敢拿人頭擔保,絕對沒放人進去。”想了想,猶豫著說:“不過,今天清晨我看見天上有種奇怪的老鷹在飛,白色的羽毛,帶黑花點子……”
“那不是老鷹,那是蒙古人的獵鷹,韃虜叫它雄庫奴,又名為海東青。”李鶴軒望著楚風,情報司長官的臉上,少有的露出憂色,“蒙古人從原遼金故地捕捉馴養海東青,叫它在空中傳遞軍情,有馴養得法的,甚至能居高臨下從高空偵察敵人東向。蒙元每年都要派獵鷹使者到鴨綠江、高麗、烏桓河(黑龍江)一帶捕捉,花費極其巨大、過程極度艱辛,得來十分不易,隻有精銳部隊才能擁有那麼一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