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章 創傷(1 / 2)

廣州江西行中書省參知政事府衙前的旗杆上,“坐”著個不成人形的家夥,尖利的木樁從屁股捅了進去,因為人體的重力,他會不斷的下降,直到木樁從喉嚨裏捅出來——這個極端痛苦的過程,也許會持續兩三天。

不消說,被串在旗杆上耍鑽天猴的人,便是幾天前還威風凜凜的江西參政黨項奴李恒。楚風把李恒交給了新附軍的將領們處置,在將領們看來,這無疑是一個投名狀:先為宋將,後降元,最後降漢的自己,顯然不能得到皇上的信任,隻有親手殺掉李恒,才能和過去種種一刀兩斷,徹底投入新朝的懷抱。

在堵上李恒的嘴巴之後,新附軍將領們開始討論怎樣處置這個瘋狂屠戮江南百姓的劊子手,淩遲碎割、烈火焚身、千刀萬剮後往傷口塗蜜再放螞蟻……最終還是畢之賢的主意深孚眾望:朝天一柱香,既能讓李恒活活疼上幾天才斃命,又能充分滿足同僚的報複欲望,你不是喜歡***女嗎?那我們就用根大木樁子,把你給活活捅死,讓你欲仙欲死爽個夠!

於是李恒就被五花大綁著,“坐”上了尖木樁,第一天,這家夥還在哼哼唧唧,第二天,黨項奴的喉嚨裏就隻能發出殺雞般的嗬嗬聲,第三天,看木樁長度,差不多頂到他胃裏了,隻有偶爾眨一下的眼睛,提醒人們:這個惡魔還沒有下地獄,他還在用極度的痛苦,償還欠下江南百姓的累累血債。

“臭,很臭!”楚風走出大門,捂著鼻子皺了皺眉頭。這些新附軍萬戶千戶,真是想的出來,大約把宰掉李恒當作投名狀了吧?可這夥人投降都成習慣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大用,將來或者賞一筆錢,或者放個待遇優厚的閑職,做個千金買馬骨的樣子給全天下人看,也就罷了。

幾個小孩子,撿起地上的磚瓦,向旗杆頂上的李恒拋擲,陳淑楨走了過去,孩子們想跑,她手疾眼快,一把全給拎了起來。

“調皮鬼,為什麼拿石頭扔他?”

孩子們見這位姐姐長得跟天仙似的,也不怎麼害怕,七嘴八舌的道:“他手下的兵,殺了我爹爹!”“他是個大壞蛋!”

一個隻有四五歲的孩子,奶聲奶氣的道:“黨項人買東西不給錢,還、還打我爺爺,把他的腿都打斷了!”

更有個十來歲的男孩,緊緊的捏著拳頭,眼眶子裏淚花閃動,臉上竟然露出些須猙獰:“這個狗賊、到我家……後來,我娘就上吊了,爹爹說,是他欺負了我娘!”

戰爭可以平息,生產可以恢複,但根植在人們心中的仇恨和屈辱,何時可以消滅?本應無憂無慮的少年,卻在仇恨的苦水中長大!陳淑楨想到這些,對蒙古、對汗八裏的忽必烈,就更加恨之入骨了,一切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那個金鑾殿上的至尊,所謂長生天的驕子,是他,把死亡和仇恨,播撒到整個世界!

“孩子們,行刑是大人們的事情,不是小孩子該看的,你們快回去吧!”陳淑楨四下看了看,貼身女兵知道她的心思,都是十六七、十八九的花季少女,自然有人懷裏揣著梅幹、荷包裏塞著雪糖,陳淑楨接過了塞進孩子們手中,“來,阿姨請你們吃糖,回去吧,明天、後天,都別來這裏了。”

有了好吃的零食,孩子們的小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童真的笑容,他們飛跑著回家,向父母報告“神仙姐姐請吃糖”的奇遇。

旗杆上,李恒發出呼嚕呼嚕的奇怪聲音,引得楚風走近了些,他清楚的看見李恒臉上忍受劇烈痛苦的扭曲表情,木樁至少深入他的身體一尺了,汙血從他屁股底下流出來,在旗杆上幹涸,形成了泛著妖異光澤的暗紅色。

無疑,李恒的痛苦是極其強烈的,但在他肆意屠殺漢人百姓,肆意淫辱別人妻女的時候,何曾想到別人的痛苦呢?自作自受,這是楚風對他目前慘狀的評價。

“嗬嗬”,李恒的眼睛裏閃動著希望的光華。

“是有話和我說嗎?”楚風捏著鼻子,走近了幾步。

何魁等人存心要李恒受盡折磨才死,把他嘴堵住免得咬舌自盡,所以現在李恒的語音含含糊糊:“朱、朱轟(楚風),我們都是英雄,希望你能學成吉思汗處死紮木合,給我個痛快。”

“不,你不是英雄,你隻是一個屠夫!”楚風忍住朝他臉上吐口水的衝動,帶著陳淑楨和一眾女兵走上廣州城的大街。

連日征戰鞍馬勞頓,在前參政府邸現在的廣州行營休息了一整天,總督衛隊的女兵們嘰嘰喳喳的嚷著要上街逛逛,正好楚風也有此心,看看七百年前的廣州城,有沒有天河南路、五羊石像、中信廣場的一點點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