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0章 老君親掌紫金錘,八卦爐內鍛神鋒(上)(1 / 3)

“現在可以精確的算出地球曲率了嗎?”

楚風漫不經心的問題,讓當世最偉大的科學家,日後必定留名於星辰之上,與日月同朽的王恂,驚得心髒猛的一縮,差點兒沒暈了過去。

海上君王號航行在從高麗回臨安的漫漫海路上,王恂霸占了巡洋艦寬闊堅實的後甲板,渾天儀、簡儀、象限儀、九龍儀、高倍望遠鏡、機械時鍾、氣壓計、溫度計等等各式儀器擺了個滿滿當當,他和徒弟們忙活著觀測工作

——雖然船隨海浪顛簸起伏,對觀測精度影響很大,但保持勻速航行的船舶,經緯度也是勻速變化,測量某一時間段內日月軌跡的變化,可以彌補固定式天文台的某些缺陷。

船上不當值的官兵,都聚集到甲板周圍,觀看王恂的工作,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崇敬的神色,不時有竊竊私語傳入王恂耳中:“看呐,王先生又在觀測太陽了,傳說他可以準確的預報日食呢!”“那有什麼?關陝之戰,他還預測風向了呢,和戲文上諸葛亮七星台上借東風一個樣!”

王恂麵上不動聲色,心裏麵卻是頗為得意。

同樣的行為,在北元隻會被篤信薩滿教和藏傳佛教的蒙古武士們往怪力亂神上胡扯,朝中官員不必說了,就算忽必烈也隻是希望用精準的《授時曆》裝點他“受命於天”的麵子,總而言之,隨你怎麼努力,都是俏眉眼做給了瞎子看,王恂還記得十多年前,數次成功的預報日月食之後,竟有蒙古大臣上表要替自己請封什麼“總理道門紫微清虛上真大國師”!

這個封號,顯然和八思巴得到的“護持國政精通五明班智達帝師”同列,隻怕江西龍虎山、終南全真教的道士求之不得呢,可出身紫金山學派、以天文算學著稱的王恂,對這種怪力亂神的封號簡直就是哭笑不得了,費了老鼻子勁兒才辭掉,就這樣還惹得師弟郭守敬老拿此事打趣呢。

南歸大漢之後,就全然不同了,非但人人好學上進,父母以子弟讀書為第一要務,從皇帝到平民百姓,個個尊師重道,格物致知之學分外昌明,就連被堅執銳的士兵,也略懂天文地理,不會胡謅天狗吃月亮之類的傻話。

俞伯牙和鍾子期高山流水成知音,可見一片學識埋在胸中,終究要賣給識貨的人,王恂、郭守敬在北元和蒙古貴官是雞同鴨講,胸中苦悶可想而知;大漢治下呢,學校中無數學生以如饑似渴的心情等著他們來授課,朝廷撥巨款建造精美的天文儀器和高大的天文台,又有科學院聚集同道中人,互相砥礪切磋,紫金山、封龍山學派以及故宋楊輝、秦九韶傳人,各種思想碰撞出了燦爛的火花,學問一日比一日精進,豈不喜人!

便是如今在這巡洋艦上,普普通通的水兵也知道日食、測風,王恂甚至在駕駛室發現了自己出版的周天星圖,這種學有所成、經世致用的感覺,實在讓他比得到高官厚祿還要高興得多。

不曾想,看似隨便逛逛的大漢皇帝楚風,漫不經心的提問,就讓王恂驚得目瞪口呆:地球曲率,這可是展開四海測量之初,自己和師弟郭守敬,與曲海鏡交流得到的設想啊!

曆史上,曲海鏡所處的封龍山學派,承繼大數學家李冶的衣缽,持地圓說;王恂、郭守敬的紫金山學派,在北元朝廷支持下大造天文儀器,從實踐觀測中獲得了更加高深的天文學造詣,但因為忽必烈隻需要精準的《授時曆》來證明天道垂青,對其他的科學理論毫無興趣,所以終其一世,王恂等人沒有把四海測量的結果用於地球曲率的計算。

但楚風讓曆史進入了另一條軌道,老死不相往來的封龍山、紫金山兩派,在大漢帝國皇家科學院裏碰頭,曲海鏡的地圓說和王恂郭守敬四海測量的結果,被放到了一張桌子上,於是地球曲率和地球半徑等問題,就呼之欲出了。

而且,四海測量積攢的大量詳實的數據,讓地球曲率、半徑這個影響後世數百年間人類文明進程的科學成果,已然掛在了枝頭,王恂們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