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風帶著絲絲涼意,臨安皇宮中落葉蕭蕭,亭台樓閣間多了幾分蕭索之意,流水環繞的假山帶上了鐵鏽色,花徑兩旁的青苔也漸漸枯黃。
於是,楚風便有些懷念琉球四季如春的海洋氣候,終年長青、時時有鮮花綻放的禦花園了。
與華夏曆代陸權王朝定都長安或者開封不同,海洋和陸地的雙重霸主大漢帝國,定都於陸海交彙處的臨安,這裏既有運河與長江黃金水道相接,西聯湖廣巴蜀,京杭大運河北通河洛燕雲,內河水運將長江黃河兩條母親河溝通相連,又有海上航線,北到山東、遼海,東到高麗、日本,南接閩廣、南洋,大漢帝國這個雙腳跨陸海的巨人以此為心髒,實在是順理成章。
琉球並沒有舍棄,將汙染重工業逐步轉移之後,那裏將會以輕工業、農漁業為主,並且保留了陪都的地位,按照設想,每到冬天帝國的中樞機構就會到那裏去——冬天琉球不會有台風,溫暖的氣候又很宜人,政治意義上,除了就近巡撫南洋之外,楚風還存著一個念頭:希望後代君臣乃至全體國民,從朝廷每年一度的海上遷徙中體悟到,海洋對我們這個民族的重要性。
第一島鏈的封鎖,釣魚島,南沙群島……自從堅船利炮打開我們的國門,近代華夏飽經戰亂,楚風並不是一個天生的政治家,可當他被命運推動一步步登上帝王之位,掌握整個民族發展方向已達數年之久,那麼他一定會竭盡所能的思考、探索,尋求長治久安之道。
七百年的經驗,無數鮮血和生命凝結的慘痛教訓,讓他有了可資借鑒的範例,從這個意義上說,任何一個現代人回到過去都可以成為偉大的先知,在大方向上有著無可比擬的遠見性,隻不過是在西方被當作“邪惡的巫師、將靈魂出賣給魔鬼的術士”捆上火刑柱,或者在東方作為“妖言惑眾、圖謀叛逆”的逆黨押赴市槽千刀萬剮,那就得一看細節二看運氣了。
楚風幹得不錯,運氣也不錯,亂世給了他最大的發揮空間,當他坐上帝王寶座的時候,一切細節都無所謂了,哪怕見天逮著人告訴他,或者卷一大喇叭跑城門樓子上吼“我是穿越者”,別人也隻會佩服皇上行事高深莫測有如雲中神龍,然後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可計劃沒有變化快,近年來戰事不斷,竟然一次也沒有回琉球過冬,想起昨晚光溜溜的敏兒像八爪魚似的纏住自己,成熟的果實緊緊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嬌聲纏磨回琉球度假,楚風就越發懷念那有如世外桃源的風光了。
俄而楚風又長歎一聲,像今天這樣閑暇的時光,也是很難得的哩,還妄想回琉球渡長假?皇帝不好當啊,想起以前看過那些牛導演豬導演拍的後宮劇,帝王之尊整天泡在妹妹群中,十天半個月不過問國事的幸福,剛剛批完疊起來尺多高奏章的楚風,就有想殺人的衝動:難道皇帝不是一個高風險高收益的工作嗎?
從本質上看,也就國家這個大公司的首席執行官而已,哪能整天不做事,光吃吃喝喝玩玩就能萬事如意?
當然,這麼想並這麼幹的人也不少,比如商紂、隋煬、陳叔寶、李煜……楚風揶揄的笑了笑。
敏兒晨起回娘家去了,趙筠工商部還有不少庶務,陳淑楨和烏仁圖婭這兩個暴力女結伴前往校場,有了線膛槍,草原明珠正往柳德米拉.米哈伊爾洛夫娜.帕夫利琴科的方向發展,小鳥兒們都飛走了,剩下楚風一人,批閱完重達數斤的奏章之後,獨自在宮中的花徑上徜徉。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處宮殿,抬頭一看,“瑤光殿”三個不算難看但和顏體柳骨還差著十萬八千裏的大字映入眼簾,不消說,正是楚風自己的手筆,這還是他批閱奏章時順帶練習的結果呢,想起過去在琉球題寫的那些字跡七歪八扭的匾額,楚風就是一笑。
咱們的大漢皇帝還不知道,他為之臉紅的那些“墨寶”,早已成為民間高價征求,萬金難得的寶物,書法界首屈一指的大師,諸如趙孟頫等人對這些字的評價是“旁逸斜出,氣象萬千。不須力透紙背,自然王者神韻;談何顏體柳骨?卓然自成一家”,而另一位著名書法大師文天祥也不反對這種評價。
“娘娘,皇帝在殿外呢!”瑤光殿中,金風一臉喜色的告訴雪瑤,這些天雪瑤姐姐不高興,還不是為了那呆子?如今看來,聖眷未衰,倒是可以挽回呢!
懶懶躺在床上,茶飯不思的雪瑤,立刻翻身下床,走了兩步,又氣咻咻的坐回了床上,覺得自己受了這麼大委屈,為什麼還要巴巴的趕著去迎他?嘟著嫣紅的小嘴,沒好氣的道:“來就來,去就去,叫什麼呢?”
金風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跺著腳叫:“哎呀呀,娘娘不去迎他,皇帝又走了呀!”
原來楚風思忖,雪瑤這時候在醫院呢,又不在殿中,便轉身離開,殿中三女隻當是他負氣走了,金風隻埋怨雪瑤姐姐不會放低身段,得罪了皇帝,玉露更是傷心得哭了起來:要是雪瑤姐姐從此失了聖寵,那可怎麼辦呀?在兩女心目中,這簡直比天塌了還要可怕。
雪瑤急了,邁著小碎步一陣風的往外跑,心頭一陣氣苦:這呆子,難道就不讓人女兒家使點小性子?不看在我,也該看在你兒子的麵上呀!
哪知楚風剛走了幾步,又拍拍自己腦門,哂笑著走向殿中:今天是旬日呢,雪瑤多半會在殿中吧。
初冬風涼,殿中有小皇子沉睡,朱漆大門半掩著,楚風剛走到門口,雪瑤呼的一下飛身而出,兩人不偏不倚撞成了一團,楚風後退一步便穩住了身形,見雪瑤往後倒去,他手疾眼快往她腰間一摟,軟軟款款被他抱了個滿懷。
別的還好,楚風可撿了個大便宜:雪瑤身量頗高,自幼時練習舞蹈,是後世標準的舞蹈家身材,雙手摟在纖細她的腰肢上,後背和翹臀間驚人的曲線弧度帶來了極佳的手感,胸前兩團豐盈被擠壓的感覺是那麼的清晰,身體還帶著股清幽的梅花香味,身著白狐裘的雪瑤渾如一隻足令任何男人意亂情迷的千年美狐。
雪瑤像一隻受驚的小鹿,遊魚般滑脫了楚風的掌握,驚慌的後退兩步,盈盈拜了個萬福:“賤妾恭迎陛下,萬歲金安。”
楚風有些莫名其妙,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小狐狸,白皙如玉的瓜子臉,皮膚吹彈可破,略顯尖削的下巴,雙目秋水含著柔情蜜意,除非雪瑤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否則絕不會認錯。
“得了,你這副樣子我還不習慣呢,幾個小狐狸精玩什麼把戲?是往凳子上粘了漿糊,還是給我準備了一杯用二兩苦丁茶熬出來的‘香茶’?”
楚風哂笑著,看了看凳子,幹幹淨淨的沒有漿糊的跡象,再掀開茶杯蓋兒,琉璃杯中茶葉味道很香醇,正宗的雨雲香片,再看看搖籃中的兒子,睡得跟小豬似的,楚風就納悶了,促狹的雪瑤,今天是準備給自己唱哪出戲呢?
“金風,”楚風想想又搖了搖頭,“不,玉露老實些,玉露乖乖的啊,告訴我你們今天打得什麼壞主意?老老實實的告訴大叔,獎勵你吃糖哦!”
此時此刻的楚風,完全被吃小紅帽的大灰狼加黏黏怪叔叔靈魂附體,哪知玉露平時還不怕他,這陣就完全不同了,嚇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失敗啊~楚風一顆純潔的心靈倍受打擊,又不好大聲說話打斷了兒子的睡眠,隻好輕聲問雪瑤:“喂,怎麼回事?你們沒吃錯藥吧?好像我突然變成大灰狼了似的。”
“妾身不知。陛下天威赫赫,蒙元若幹名臣宿將尚且當之披靡,逞論一弱質宮女?必是被陛下虎威所懾,故而進退失儀,妾身教導無方,過在臣妾。”
啊呃~楚風納悶的撓撓腦袋,嗯嗯,看來,不出絕招是不行了!哇哢哢哢~~
楚風淫笑著抓起雪瑤柔弱的肩膀,狼吻在她細白如瓷娃娃的肌膚上一頓狂啃:“說不說,不說家法伺候了啊!”
這,這還有金風玉露在呢!雪瑤刷的一下臉蛋紅得像火燒雲,金風玉露也不好意思的轉過了頭去,不敢再看。
剛剛啃到脖子,還沒來得及向更低也更誘人的地方發展,雪瑤就咯咯笑著討饒了,現在她相信這呆子是全然不知了。
搜集的報紙放到了楚風身前,隻翻了幾張,他就啞然失笑:“商辦報紙上,說什麼話的都有,這能當真嗎?你義父陳宜中,的確讓他來琉球陛見,可我在邸報中說了另有任用嘛!”
再看了幾張,楚風的笑容漸漸隱沒,臉色變得鄭重起來,“這篇,說什麼‘母以子貴’、‘內外交結’,哼,妄自揣度宮闈之事,於兩宮間挑撥離間,其心可誅!難道法華、李鶴軒便沒有察覺嗎?”
到這時雪瑤才終於放了心,原來這些小報上的輿論確實不是楚風指使的,唉~誰叫他之前搞那麼事情,往往就是用報紙輿論開路呢?弄得人家誤會,白擔心了這麼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