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旗下十字軍勢力紛紛退場,楚風撕毀教皇仆立法司八世親筆書信的餘波並未平息,大廳中楚風扇動了蝴蝶的翅膀,於是,足以令世界局勢天翻地覆的風暴就已然生成,醞釀,積蓄著力量……
撕毀教皇親筆書信,人們都明白這一行為的嚴重性,各方勢力都分析著戰略格局,計算著利弊得失,預測著大局走勢,一時間大殿之上大小數十個勢力、好幾百人都忙著考慮自己應該站到什麼位置上,以致於那封信上的內容究竟是什麼,反而不被注意了。
隻有沒心沒肺的安妮.海瑟薇一雙機靈的眼睛緊緊盯著楚風扔在腳下的書信,很想撿起來拚好看看的樣子。
“安東尼舅舅,教皇在那封信上寫了什麼,竟能惹得大漢皇帝這樣生氣?”
安東尼聞言一怔,然後搖搖頭:“現在……這個問題大約已經沒有人關心了吧,東方世界的世俗皇帝觸怒西方的宗教皇帝,到底會怎麼樣,還很難預料呢。說不定,會爆發戰爭的,勝負更是無法預計呀。”
“勝負難料?那麼您是說神聖的教皇、基督在世間的代言人也會被羞辱囉?”安妮.海瑟薇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小女孩所受的貴族教育是“虔誠”而合乎教廷典範的,絕不包含教皇也會被質疑、被擊敗、被羞辱的內容。
安東尼非常肯定的點點頭。教皇並不是永遠高高在上的,君不見隱士彼得離開寶座之後很快就變成了深牢大獄裏麵的一堆腐肉?
於是,小女孩臉上綻放了壞壞的笑容,就像在花園裏捉住毛毛蟲那種:“教皇失敗和羞辱,真是難以想象。不過,如果是那個壞蛋教皇的話,還真期待那天呢~~”
安東尼大叔:……
到現在為止除了大漢皇帝楚風和情報司長李鶴軒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那封信上究竟寫的什麼,各方勢力算計揣測卻不知道這一切的起因到底為何,局麵實在詭異。
不過,仆立法司提出的要求究竟是什麼,現在還有必要知道嗎?不管那要求合理還是不合理,不管那封教皇冕下的親筆信是多麼的神聖而強有力,總而言之,要求既已被楚風拒絕,書信亦被撕毀,一切都成為了過去時。
教皇的親筆信變成碎片靜靜的灑落地麵,和一堆即將送進垃圾箱的廢紙沒有任何區別。
隻需要明了大漢皇帝楚風拒絕了羅馬教皇仆立法司八世的要求,並且撕毀了他的親筆書信,這就夠了。
這樣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如果是歐洲的君主,那麼教廷立刻會頒布絕罰,革除他和他支持者的教籍,宣布他為異端,這時候所有向他宣誓效忠的公爵、伯爵和騎士,立下的誓言全都自動失去效力,任何背叛行為都不必負道義上的責任,而任何反對他的行為都可以冠以聖戰之名。
信仰既已崩潰,權力的基石便開始鬆動,商隊絕足不至,市民紛紛逃亡,農夫拒繳領主稅……統治者堅固的大廈就如此逐步坍塌,高高在上的國王變得惶惶不可終日,即使是強大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亨利四世,到此境地也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赤足在雪地裏站上三天三夜,留下“卡諾莎悔罪”的傳說。
如果是基督世界之外的君王,教廷自然鞭長莫及,但它會宣布聖戰敕令,組織起十字軍東征。
歐洲的絕大多數地區都處於教廷的宗教控製之下,宗教裁判所的烈焰焚燒著異端的靈魂,再強大的領主也不會抗拒聖戰敕令,而是像獅心王理查、紅胡子巴巴羅薩那樣響應教廷的號召。
聖戰敕令一旦頒布,教士們在城市、鄉村、修道院和海港發布演說鼓舞為宗教殉身的熱情,貧窮的農夫會拋下鋤頭拿起武器,驕傲的騎士會立刻披掛起全副盔甲,破產的商人押上最後一筆賭注,不能繼承爵位的貴族子弟拿起祖先的盾牌和寶劍,五萬、十萬,乃至更多的人從四麵八方彙聚起來,組成十字軍的洪流,一波接一波前赴後繼的順著教皇手指的方向,殺向異端所在的地方。
大漢帝國是強而有力的世界征服者,前所未有的強大,但任何人都不可能無視羅馬教皇的力量,即使是真主之劍薩拉丁、阿拉伯曠世雄傑哈倫-賴世德、羅馬大帝查士丁尼,這些過往的大人物,也從來沒敢輕視過羅馬教皇。
當然,他們也沒有公然撕碎過教皇的親筆信。
遭遇了奇恥大辱的教廷將會采取怎樣的行動?申斥異端,號召抵製,聯合各方勢力杯葛大漢,或者……再一次的十字軍東征?
大漢藩屬當中的塞爾柱蘇丹阿凡提,聯合酋長國蘇丹哈辛,這兩位來自伊斯蘭世界的代表是大殿中最高興的,他們顯然非常樂於見到楚風和教廷交惡。
在此之前,因為楚風聯合十字軍打擊馬木留克、塞爾柱蘇丹羅慕洛,固然因為就華夏所處的東亞地理位置而言,一過天山就屬於伊斯蘭勢力範疇,隻要西征必然首先麵對伊斯蘭勢力,但事實上他的戰略從宗教意義上解讀就是聯合基督世界打擊了伊斯蘭,誰又能說這一定是個巧合呢?
所有穆斯林都有疑慮,少數激進者給他加上了大撒旦的邪惡之名,大多數人也認為這位皇帝同情基督徒而憎恨穆斯林。
無論哈辛怎麼解釋,如何費盡力氣使用愚民政策替楚風洗清辯白,但消滅小亞細亞的塞爾柱、埃及的馬木留克兩大伊斯蘭政權還說得過去,斷絕埃及哈裏發世係這件事就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洗清了,波斯和阿拉伯地區推行宗教自由,令光明教重新現世,各總督駐地修建炎黃塑像進行偶像崇拜,奪走聖城耶路撒冷交還給羅馬教廷,這一係列事件也都被穆斯林視為敵對行為。
有人甚至宣稱大漢西征是第二次東方十字軍。
三十年前,奉蒙哥大汗的命令,旭烈兀汗率領兩萬蒙古鐵騎,十三萬各族仆從軍從中國出發,對波斯和阿拉伯發起西征。
這次戰爭不同於以往蒙古人由征服土地和搶奪財產引發的世俗征戰,而是以收複“聖城耶路撒冷”,並“歸還給基督徒”為戰爭理由,因而被稱為“蒙古十字軍”或者“東方十字軍”。
“蒙古十字軍”軍中除了來自中國的基督徒之外,來自基督教附屬國的部隊也有數萬人,比如亞美尼亞國王海屯親率兩萬鐵甲騎兵打頭陣。蒙古軍中顯要的基督徒還包括旭烈兀麾下的悍將怯的不花,另外旭烈兀本人雖然信奉薩滿教,他的王妃脫古思可敦卻是聶斯托裏安教徒。(基督教東方分支教派,前文提到的遼東乃顏汗也是這個教派)
脫古思可敦精明幹練,蒙哥汗對她非常賞識,多次囑咐旭烈兀遇到大事一定要和她商量。脫古思可敦對旭烈兀的宗教政策有舉足輕重的影響。每每旭烈兀大軍宿營的時候,軍中的聶斯托裏安教士們就支起帳篷教堂,搖響木鈴,召喚教徒們前來祈禱
再往後,拜占庭皇帝“萬能的蜘蛛”米哈伊爾八世又把瑪麗亞公主嫁給伊兒汗阿巴哈,更加深了基督教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