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推搡搡中,墨璿被推到桃樹下,手裏還被不知道誰塞了一把彩色紙條。墨璿驀然回首,再向原先站著的地方望去,沒看見慕容初的身影。
“慕容初?”墨璿慌了神,四處張望著。
不在。慕容初不在這裏。那她會在哪裏?她會不會有危險?墨璿痛恨自己走起路來從不注意旁邊人的毛病,薄汗一點一點從額角滲出。
“時晴。”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伴隨著一陣沁人心脾的桃花香氣。
墨璿回過頭,慕容初執著一枝桃花,對她粲然一笑。桃花與笑顏交相輝映,墨璿一顆心也隨之落地。
“哎,桃花好香啊。”墨璿湊到慕容初旁邊,抓過她的胳膊,去聞她手中桃枝的香。
慕容初拿著桃枝的手僵了一下,那枝桃花從手中掉落的一瞬,被墨璿另一隻手接住。旁邊傳來輕笑聲,墨璿側目,是那幾個係彩色紙條的少女望著她和慕容初在笑。
其中一個少女見墨璿望過來,對她說了句什麼,說的是南疆的語言。說完,她拉著其他幾個少女轉身就跑開了。
“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慕容初問。
“她誇你漂亮呢。”墨璿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慕容初聽著她的回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聽得南疆話,明白那一句話的意思。南方民風開放,公子與公子、小姐與小姐結成眷侶的事情不算少見,那幾個少女怕是誤會了什麼。
墨璿聽得懂南疆話,被誤會了心中自是不太舒服,麵上卻不顯。她隨口的翻譯和那句話真實含義八竿子打不著,但能博得慕容初一笑,她也很歡喜。
盡管如此,墨璿還是無意間拉開了與慕容初的距離。她將慕容初當作知己好友,這種情況下應當要懂得避嫌。
“時晴。”慕容初喚道。
墨璿抬眸,對上她那雙略顯薄情的桃花眼,正要說些什麼,慕容初抬起手,將那枝桃花插在她發間。淺紅的桃花與墨璿紅色的衣裳相襯,慕容初粲然一笑,道:“時晴,你也很漂亮。”
“那因霜覺得我和你誰更漂亮?”墨璿饒有興致地追問,一時間將剛剛的一丁點小插曲拋之腦後。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②。時晴美如洛神,在下自愧不如。”慕容初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倒是覺得,若我為朝霞,因霜你便是那芙蕖,清雅而不孤高。”墨璿理解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說。
慕容初聽了,反問:“你怎知我不孤高?”
“你本是慕容府尊貴的小姐,卻絲毫沒有那些京都小姐的架子。我若是朝霞啊,我一定最喜愛你這朵芙蕖,隻願將霞光傾灑在你這朵芙蕖上。”墨璿說著說著,發覺自己跑偏了題,去看旁邊的慕容初,卻見慕容初聽得津津有味。
慕容初走了神。她眼前好像有一方荷塘,無邊無際,荷塘中央生長著一朵潔白的芙蕖,被眾多芙蕖簇擁著,卻沒有一點兒雜色。芙蕖之上的天空中布滿了朝霞,朝霞的光照耀在潔白的芙蕖上,芙蕖也仿佛有了靈,與朝霞遙遙相望。她想,如果她真的是一朵芙蕖,她也一定隻願供這明麗的朝霞欣賞。
打道回府時,天色已近黃昏。蕭逸塵聚集蕭府上下以及臨川城的友人,在蕭府的廳堂設宴,墨璿與慕容初到達時,筵席剛剛開始。
出乎意料的是,這幾日一直不見蹤影的蕭玨穿著雲青色長衫,站在旁邊同父親蕭逸塵說著什麼。蕭逸塵聽著蕭玨的話,輕輕皺了皺眉。
“哥。蕭伯伯。”“蕭大人。蕭公子。”
“阿璿。慕容小姐。”
打過招呼,蕭逸塵向他們點頭示意,走去招待其他賓客。墨璿左手拉著慕容初,右手拉著蕭玨,找了一個不錯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