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1 / 3)

是,有才能的人在哪裏都能拓開一條道。

李耀雖退出朝堂成為靖安長公主的駙馬,卻沒有閑著,開始於北山講學,無分貴族寒門,皆可去聽。

建熙帝從不過問,甚至還以長公主攜女入住北山為由,加派了禁軍守護。

曾有人質疑,李耀此舉分明是明退暗進,這些學生一旦成為朝中棟梁,難保沒有他的手筆,這與間接參政有何不同!?

沒等建熙帝主持大局,李耀先提筆撰文,發起嘲諷——他攜妻女幽居北山,閑來無事,對一棵樹講學論道,一回神,樹下坐滿了人,關他何事?

有本事就將人拉回去,比對著他噴糞有用的多。

話是這麼說,但李駙馬的講堂,含金量不止他本人的學問和見解。

靖安長公主與建熙帝一脈相連,最親天顏,駙馬是長公主的枕邊人,想要探得聖意簡直輕而易舉,加之建熙帝在選舉人才方麵日益苛刻,慕名前來的學生能繞北山好幾圈,這當中,寒門子弟的數量更是成倍增長。

這就完了?

不,沒完。

隨著北山知名度打向,入北山的門檻就變高了,甚至有了刁鑽的考核手法。

能過關者,多多少少都有些旁人難及的閃光點。

聽說能扛罵臉皮厚都算一種,批判是李耀的姿態,嘲諷是他的主調。

畢竟,入朝為官,不堆點臉皮是不夠的。

曾有個最誇張的說法,說那北山門生,哪怕正在遊園嬉戲,酒色笙歌,說一句“看,山長在你後頭”,能立刻丟下手中美酒,推開懷中溫香,一本正經的誦書思學。

在這等名氣下,李耀還真培養出了好些個出挑門生,此處暫且不表。

李歲安,就是這樣兩個人的獨女,長到了十七歲,也無人敢上門提親。

聽聞她整日深居北山,花草作友,蟲魚為伴,和她那怪脾氣的父親一樣,不交際,不組圈,可不是完全遊離在長安城大小圈子之外?

而她,今日竟然隨周玄逸一道登門,給謝原賀生辰來了,隻驚掉下巴都算穩重的。

很快,不止謝府謝母、謝原及一幫友人,連今日剛剛提升的謝太傅也出來了。

這讓歲安屬實想不到。

但這樣也好,省事了。

周玄逸見身邊的少女略顯有些緊繃,主動站出來向謝府長輩見禮,作出解釋——日前他曾為謝大準備了一份生辰禮,隻是這生辰禮得來有些曲折,幸得李娘子相助才順利取得。

周玄逸心懷感激,念及好友生辰,多一人多些熱鬧,便主動邀了李娘子一道前來。

周玄逸說完,歲安緊跟著施禮,然後道:“歲安不請自來,叨擾了。”

不不不!

不至於!

謝太傅輕咳一聲,謝父謝母收到訊息,連忙擺出熱情,連道客氣,又給謝原使眼色。

謝原會意,含笑道:“來者是客,李娘子裏麵請吧。”

“不忙不忙,”歲安擺擺手,笑著說道:“其實我今日來不止是受周郎君相邀,也是替母親走一趟。”

靖安長公主?

嗯,氣氛無端嚴肅了幾分。

歲安看向謝太傅,眼神清澈又乖巧:“今日謝府雙喜臨門,母親得知太傅一向喜愛字畫古籍,便令人送來吳聖之作以作賀喜。然一禮如何賀雙喜,遂又備賀禮,便有了晚輩走這一趟,遇上周郎君之事,不過是舉手之勞。”

眾人順著歲安所示看過去,馬車後果然還有好些賀禮。

“此外……”歲安言側首,朔月將放著真跡的盒子遞過來。

歲安接過,雙手遞出:“歲安喜畫,尤愛吳聖筆下細膩山水,鬥膽描摹過一幅。在家中時,它原也是同真跡擺在一起的,既然真跡已贈,歲安厚顏,便將臨摹之作一道相贈,若入得了太傅之眼,是歲安之幸,若粗糙難登大雅堂,太傅亦可直言批評,也算歲安有所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