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都化著精致的濃妝,身材是恰到好處的豐腴。她總是笑著的,但卻不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暢快的笑意,倒像是一種刻意謀求親近的假意笑容,空洞的眼中並無太多的情緒,也完全看不出真心,揚起的弧度隻是為了用來藏起真實的心思而已。
而花見所看到的雨宮晴原,卻是一個瘦弱蒼白的少女,膝蓋與手臂上有很多淤青,倒是長得很高,卻讓她看起來更加瘦弱了。
她隨花見走到門外,躲在屋簷的陰影下,很熟練地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根香煙。
點燃,深吸一口。白色的煙霧散在空中。她的麵容籠罩在霧中,很像是花見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
這樣的她反倒是讓花見覺得緊張。
“有什麼事嗎?”
少女以沙啞的嗓音不耐煩地問道。
“是這樣的。關於令尊前年在襲擊中去世的事……”
許是因為說出口的淨是些官方的話語,花見能感覺到自己的語氣都透著同樣公式化的冷漠。如果可以的話,她並不想創造出這樣的距離感,但她也實在不知道如何才能讓自己的話語變得更有溫度。
當那長長的話語結束後,花見將信封遞給了晴原。晴原並沒有接過,隻是斜斜地睨了信封一眼而已,表情冷淡得仿佛這是與她毫無關係的東西似的。
“謔,不少錢呢。”
語氣也是冷淡。
花見點了點頭:“請收下吧。”
“不用了。”她把抽到一半的香煙丟在地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睛也眯起來了,“我現在不缺錢。”
“但這是你應得的。”
“沒有什麼應得不應得,我說了我不缺錢。”她挑起一縷發絲,隨意地纏繞在指尖,漫不經心地說,“要是早一點把錢送過來的話,我肯定會要的。但現在不需要了。已經不需要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態度,花見早就知道會這樣了。她隻好繼續勸著,然而得到的答案都是拒絕。
勸得久了,晴原也不免有些惱了。她瞪著眼,惡狠狠地丟下了一句“不許再來找我了”,就回到了屋裏,還鎖上了門。
被沉沉的關門聲攔住的花見倒不覺得挫敗。她隻是很困惑罷了。
她一直覺得艾琳是個愛錢的人,可現在卻主動拒絕了這麼一大筆錢,未免也太不正常了一些。花見難以探究清楚艾琳——抑或是雨宮晴原心中的想法。她隻是在想,要是這筆錢給不出去,那該怎麼辦。
和身邊的黑衣同僚商量了一下,最後得出的主意是,由他溜進房間,把錢放好。這樣一來,就能算是把錢送上了。
花見不太喜歡這招,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更多的選擇了,隻好這麼辦。
她先佯裝離開,走到拐角處便停下了腳步。接下來就要靠同僚的潛入手段了。
等待了不多久,同僚前來與她彙合。
這應該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吧。
花見這麼想著,勉強算是鬆了一口氣。可沒走多遠,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喂!”
是晴原的聲音。
花見感覺不太妙,但還是停住了步伐。果不其然,一回頭看到的就是晴原憤怒的表情。
“我說了。我不需要。”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她說。
“你就這麼想做好人嗎?如果想要大發善心的話,你們就應該早一點把錢給我,而不是現在……不是!現在什麼都已經晚了!”她的聲音顫唞著,“太晚了……太晚了……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我已經變成這樣了……我也不需要你們的錢了!”
她把信封丟給花見,跑走了。
裝著沉重鈔票的錢恰巧打在了花見的臉上,而後才落在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