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裏。
司機見他瘦瘦高高一個年輕人,大半夜往郊區跑,還奇怪地看了他幾眼:“小夥子,這麼晚了,那什麼鬼屋早就關門了,你要是想回來可不好打車啊。”
“沒關係,叔,謝謝您。”何一滿道了聲謝,走了幾步後便來到鬼樓大門前。
這時候工作人員都下班了,白天人滿為患的大樓現在寂靜無聲,漆黑一片,大門上方的招牌被刻意做得恐怖,青麵獠牙的,在夜色中更顯詭異。
何一滿摘了耳機,打開手機上的電筒走上前去,不出所料,大門上了鎖。
他沒泄氣,順著大門右側的牆壁往深處走,因為是郊區,大樓三麵環山,何一滿沒走兩步便發現地勢逐漸開始變高。
四周雜草叢生,不時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蟬鳴聲愈發強烈,在靜謐的空氣中無比聒噪。
電筒燈光掃過略有些破舊的圍牆,何一滿撥開擋在麵前的樹枝,掂量了一下牆壁高度,將背包的肩帶收緊,拉上外套拉鏈,退後兩步做準備動作。
這點高度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
下一秒,何一滿一腳踩上圍牆邊的水泥袋,借著這個力道雙手攀上牆壁,右腿稍稍使勁便利落地倒了個個兒,他撐在牆頭,扭頭向後看了一眼。
沒什麼落腳的地方,何一滿咬咬牙,隻能直接往下跳了。
可當他深吸一口氣,找準落腳點鬆開手後,一隻腳明明已經接觸到地麵,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沒有發生。
堅硬的水泥地在一瞬間變得柔軟,隨著何一滿的鞋底踩上去,地麵詭異地陷下去一個坑,接著漩渦般越來越大,如同踩在鬆軟潮濕的沼澤中。
何一滿察覺不對,震驚不已地睜大眼。
怎麼回事???
還沒等他想到辦法脫身,或者說,他根本沒辦法脫身,地上的旋渦完全吞噬了他。
何一滿的視野陷入無盡的黑暗中,四麵八方的潮水席卷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隨後又強勢地湧入鼻腔,流遍四肢百骸,掩蓋了夜色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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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嘰喳喳的鳥鳴從枝頭躍下,明晃晃的陽光打在臉上,又掃過雙眼,地麵曬的滾燙,何一滿下意識皺了皺眉,翻了個身。
“小夥子,醒醒。”
睡夢間,何一滿感覺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他嘟囔了一句什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他麵前。
他嚇了一跳,撐起手想坐起來,身上卻猛地傳來一陣酸痛感,從尾椎傳到頸間,就好像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在地上睡了整晚,渾身僵硬。
“小夥子,你怎麼睡在這兒啊,這怕是要著涼了。”見何一滿行動艱難,大爺伸手扶了他一把。
何一滿好不容易站起來,確定背包和手機都完好無損,鬆了口氣,胡亂拍了拍身上的灰,脫下外套塞進包裏:“謝謝您啊,大爺,請問……”
他愣了愣:“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環顧四周,景物十分陌生,身下全是雜草,野花一簇接著一簇,不遠處一條隻能容納兩個人並肩走過的小道,塵土飛揚,成片的幹枯草地不斷起伏,隱隱窺見由瓦片堆砌而成的屋頂。
可何一滿記得,閉上眼睛前,他分明剛剛翻過圍牆,這裏又是哪兒,誰把他弄過來的?
“這裏是逢安鎮啊,小夥子,你打哪兒來?”大爺穿著背心,略帶皺紋的臉曬得黢黑,草帽破舊,一滴汗順著臉頰滑落。
逢安鎮是什麼地方,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我……”何一滿神色遲疑,敏銳地察覺到情況不對,肯定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現在這種情況,要麼是昨晚他跳下圍牆摔暈了,有人發現後把他扔到了這裏,而另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