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京城,紫氣東來,春guang明媚。地處西直門外的狀元府熱鬧非常。富麗堂皇的門樓外,停掇著一些王公大臣的香車寶馬,幾進幾出的四合院充斥著歡聲笑語,仆役丫鬟們往來穿梭,他們都是皇室臨時招募而來。一朝成了“暮登天子堂”的新科貴賈,錦衣玉食地伺候,小雲有些措手不及,真是皇恩浩蕩呀!自己幾時曾享受過如此待遇,就是做夢,他也會啞然而笑。幸虧自己脫身遁入明代了,不然,哪來的如此殊榮呢?在現代社會中,即便你祖墳噴火冒煙,但處於知識爆炸的社會,既或讀了北大、清華也還是自謀生路,不包分配呢。
方才,小雲的狀元府上來了一批年青京官,他們資曆淺薄,仕途伊始,有的隻是從七品的給事中官銜。小雲這個連中三元的當朝新貴自然成了他們攀附的對象。這些人中,最好的是賜同進士出身的三甲,最多也就是個庶吉士,也有舉人出身的。對小雲,他們簡直崇拜的五體投地,小雲儼然成為他們心中的偶像和神話。就像現今的追星族,一遇到大明星,便要須仰視才見,天真地索求簽名。小雲現今雖說隻是一個從五品的翰林院修撰,卻有著不可估量的未來,入閣拜相是順理成章的事。
“李大人少年有成,風華絕代,實乃吾輩學習之楷模!”
“李大人才華蓋世,滿腹經綸,實至名歸,仕途必然暢達,今後還望提攜一、二……”有人不斷地趨炎附勢、曲意逢迎著。
“各位大人海涵,在下才疏學淺,愧不敢當,凡事尚須向各位討教才是!”小雲有些謙遜地說道。
這些人臨走的時候又一個個留下大量的禮錢,用紅阜包裹著,堆滿了前廳的桌子。小雲推辭不受,這幫人堅稱禮節使然,小雲隻得作罷。看來,禮尚往來,不唯現代,古來便已盛行。
“寶兒,我現在可成了你的管家了!”李連貴笑道。兩人一朝暴富,升堂入室,跨入福地洞天,自有些百般的不適。
明代的文官製度根深蒂固,官員之間到處拉幫結派,樹山頭、結黨羽,相互攀附,久而久之,便形成一股強大的文官勢力,他們互相利用,廣通情報,上可威脅皇帝,下可統治百姓。
小雲正準備假寐,稍事休息,忽兒又有仆役來報,“老爺,外麵有一位趙公子未見!”“趙公子……?”小雲有些納悶。
“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呀!一朝高升,便不認得在下了嗎?說著,趙真和隨從吳安已笑吟吟地站在小雲麵前。”
“噢!是趙公子呀,怪我有眼無珠,恕罪!恕罪!趙公子請了。”說著,便將趙真迎進內堂。趙真今天粉麵如花,穿了一件有些緊身的粉色長袍,顯得風姿卓越,那雙丹鳳眼秋水盈盈地盯著小雲看。
“趙公子別來無恙?”小雲問。
“我馬上要回瓦刺部落了,阿瑪現在已被朝廷封為忠義王!”趙真道。
“那樣可好,公子現在已然貴為小王爺了,可喜可賀!”小雲拳相揖。
“前些時間與大人相遇,感覺大人豪情俠義,心中生出萬般情愫,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今天有一件小禮贈與大人,不成敬意,還請大人笑訥。”說著,趙真眼角有些濕潤,小雲接了禮物一看,卻是一隻鏤金的刻有鴛鴦戲水的煙荷包。這可是蒙古女子的定情信物,隻是小雲不知道。
“公子情深義重,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小雲便收了那煙荷包。
送走了趙真,小雲倏地感覺心裏空落落的,有一種情緒盤桓在心中,驅之不散,說不清,道不明。小雲有些奇怪,自己竟然一念之差有了這種怪怪的想法。
小雲正沉吟著,外麵忽然鑼鼓暄天。“吏部尚書汪大人到!”仆役急叫道。小雲急忙迎了出去,隻見一個輕裘緩帶,紅光滿麵的中年人,在眾差役的簇擁下而來。這汪直乃朝廷重臣,太子少保,小雲自然不敢怠慢。
“不知汪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小雲拱手作揖。
“李大人乃新科狀元,朝廷未來的棟梁,不必多禮!”汪直道。
兩人謙讓著進了內堂,在廳堂上首坐了。汪直開門見山道“本官此番前來,實是有了不情之請,想幫李大人說合一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