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蒼術,熏過片刻後浸泡在紅墨中,隨後他俯靠在她身前,神情專注又認真,如同作畫般一點一點將紅墨滲入那層白皙的肌膚中。
寧妱兒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而內心深處的那層壓抑十五年之久的疼痛,仿佛正隨著銀針地跳動而一點一點散去。
她平靜地睜開眼,眸光落在男人略微蹙起的眉心上。
炎夏炙熱的日光穿過薄窗照在屋中,那不可直視的刺目化作柔和落在靜謐的屋中。
“伊人墜仙帳,梅瓣落雲間。”
沈皓行輕念時,溫熱的氣息吹拂在那片微微顫動的梅花上,引得那破開仙帳墜入人間的仙娥,不由亂了呼吸。
他擱下手中銀針,將眼前梅瓣逐一深吻,陣陣酥癢隨之暈開。
梅瓣迎著嬌陽在雲間胡亂飛舞,落入凡塵的仙娥還在妄圖回到仙間,迎著一次又一次不懈又瘋狂的試煉,終是衝上了雲霄,回到那九天之巔……
這日之後,沈皓行幾乎與寧妱兒形影不離。
在沈皓行記事這十餘年中,這是他第一次忤逆母親,他清楚母親的性子,她絕不可能容下寧妱兒,所以沈皓行半刻也不敢疏忽,哪怕是在書房與常見議事,也要將她帶在身旁。
寧妱兒自從感受到那日的雲巔之行後,終是明白夢中的她為何會是那樣的神情,那種事情的確舒服,且沈皓行憂她身子,每次都不會讓她累著,她隻負責好好享受便好,可縱是如此,每每結束的時候,她也會疲憊不堪,癱軟在那裏,被沈皓行抱入湯池。
待她氣色恢複一些,便又在湯池中蕩起陣陣漣漪……
上京的酷暑漸漸被秋風取代,寧妱兒若是再從房中出來,便會帶著一頂薄薄的帷帽。
沈皓行在前麵走著,她在側後方慢慢跟著,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舒靜院朝前廳而去。
今日府上來了客人,寧妱兒不便露麵,便在前廳尋了處小屋靜靜等著。
正午的房裏有些發悶,她推開麵對花園這側的窗子,正望著外麵的花草出神,忽然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從遠處的廊上落入眼中。
寧妱兒倏然怔住,待那身影將要消失時,寧妱兒再也不敢遲疑,她轉身跑去將門推開,連帷帽也未顧上佩戴,提起裙子繞過小屋朝廊上跑去。
趙茂行聽到身後倉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不動神色地握住身側刀柄,目光微微朝一旁側去,腳步卻依舊穩健未曾停下。
“表哥!”
直到這句無比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時,他神色瞬間驚住,腳下的步子再也無法抬起。
寧妱兒一手扶住廊柱,一手捂在心口上,不住地喘著氣,驚訝不已地看著五米之處停下的那道背影,她努力勻著呼吸,顫聲道:“表哥,你、你怎麼……”
“姑娘認錯人了。”趙茂行聲音平靜到聽不出任何波瀾,而刀柄上泛白的指節卻在隱隱發顫。
“不,不可能!”
這個身影她見過無數次,哪怕換再多的衣裳,她都能一眼認出,寧妱兒不信,她忍著心口上的疼痛,快步朝男人走來,在他抬步要走時,將他衣袖一把拉住,抬眼去看他麵容。
男人立即將臉瞥向另一側,便是他此刻帶著麵具,遮去了大半個臉,隻露著唇與下巴,潛意識卻是依舊不願讓寧妱兒看到這樣的他。
“表哥……”寧妱兒怔怔地看著眼前那張鐵麵具,手指慢慢鬆開,然而下一瞬她又立即將他衣袖緊緊攥住,紅著一雙眼眶道:“你、你怎麼了,為何要戴這樣東西,姑父姑母呢,他們可還好,衡州……”
一滴淚從眼角滑出,即將穿過鐵麵露出時,趙茂行連忙抬手用力將寧妱兒揮開,壓著嗓子厲聲道:“姑娘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