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三更,龍虎會私家醫院走廊中,無數人東倒西歪坐躺地麵,仿佛隻有隻有才可保病人安全,駱炎行悄悄穿插過人們的身軀,深怕驚醒夢中人,想不到飛雲幫的人如此忠義,就連園丁老人都不肯離去。“大哥!”
“噓!”男人抬起食指擱置唇間,後跟著閃入了阿楠的辦公室:“怎麼了?”
阿楠奇怪的看著男人的眼睛,韓煜說他看不見,猛然一看,確實沒什麼可疑,仔細端詳,還是與常人有著小小的區別,謎題就在那副眼鏡上,當然,這些不歸他管,大哥看不看得見,都與他無關,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對誰都不好。
“是這樣的,大嫂的身子恢複得很好,她求生的**很強烈,隻是這個胎兒嘛,似乎並不是很頑強,可能……”故作為難的抓抓後腦,見男人眼冒訝異便繼續道:“沒關係,我正在翻看師傅以往處理過的病例,記得曾經也有孕婦腹部被重擊,最後母子平安,我會盡量找出解決方案!”
駱炎行原本傷心過度的心瞬間死灰複燃,萬分驚喜的問道:“你是說……孩子還在?”
“恩,至於能不能保住……我會努力的!”真摯的舉手起誓。
男人胸腔起伏越來越劇烈,後抓著手下囑咐道:“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保住他,阿楠,我相信你!”他的兒子還在,他的兒子還在,從未這般振奮過,鼓勵道:“你一定行,倘若真如你所說,定重重有賞!”
阿楠笑彎了眸,點頭道:“我倒是沒什麼心願,就是希望成為龍虎會第一醫師,有**的醫院!”
“你擔當得起!”駱炎行拍拍手下的肩膀,就算他不提,能將程七自鬼門關拉回,也得好好提拔,如今還幫他保住了兒子,此等大恩,沒齒難忘,真乃有起死回生之本領,世人都道女人失血過多,孩子無望,已經不知該如何來表達此刻的心情,欣賞道:“第一醫師,當之無愧!謝謝你!”
目送走男人,阿楠摸摸下顎,自從上次幫邱浩宇幹了那事後,大哥已經很久沒有正眼看過他了,這人啊,隻要有一技之長,自然不會被埋沒。
程七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裏麵有未曾謀麵的母親,有父親,還有失去的兒子,要墮入地獄時,駱炎行卻緊緊拉著她的手拽出了閻王殿,去承受拆骨扒皮之苦,至今都仿佛置身荊棘中,每一個細微動作都能帶來莫大的傷痛。
一隻溫暖的手正安撫性的摸著額頭,這令女人漸漸平靜,眼皮一點一點的抬起,男人好似並沒察覺到,也取掉了耳塞和眼鏡,正一手順著她的頭發,一手摸著一本沒有字體的書籍,聚精會神,突然覺得一切傷害都值得,可以換來男人獨一無二的寵愛、關懷、擔憂。視線一箱床尾,一陌生女人正單手支著下顎,疊加著雙腿憨憨入睡,柔順黑亮的披肩發遮擋住了半張小臉,黑色條紋女式西服,價值不菲的手表,和優雅高貴的睡姿,這就是她的姐姐莫冰?
確實,比起自己這個馬大哈,對方要成熟內斂得多,連睡覺都這麼有講究、魅力,還別說,真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可惜的是她永遠做不到這麼正經,似乎睡著後臉上都寫著‘生人勿進,殺無赦!’
再看向遠處的長條沙發,麻子和莎莎還有小蘭幾個女孩子,雲泥之別,莎莎還在流口水呢,東倒西歪的,還是姐姐更像成功人士。
莫冰察覺到正被人火辣辣的注視著,微微睜開眼,後幡然醒悟,上前道:“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渴了嗎?他們給你買了一些清淡的營養粥!”說完起身到電視機旁開保溫杯,後舀出一小碗。
“程七,要叫醫生嗎?”駱炎行放下書籍,擔憂的查探著女人的額頭,退燒了呢。
雖然以前生病後,麻子她們都會格外關切,但與這次截然不同,劫後重生,有愛人,親人親自照料的感覺真好,很想說什麼,可戴著氧氣罩,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虛弱的望著他們,像個孩子一樣被人捧在手心,如果是小時候,定會嚎啕大哭,眼角滑下了喜悅的淚水。
莫冰見駱炎行目無焦距,似乎猜測到了什麼,但也沒多問,將氧氣罩拿開,溫柔的哄道:“醫生說可以吃一點,否則被胎兒不好!”
“胎……兒?”程七張開幹裂的唇,不明白的問。
“是啊,孩子還在,很健,不要想太多,那隻是假性流產,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莫冰,以前叫程六,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七七,對不起,姐姐沒盡到一個姐姐的責任,我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個你,這些年苦了你了!”莫冰無奈的擦拭眼角,如果七七有跟著她,就不會……
程七想搖頭,但額頭上的傷口實在太痛,隻能扯出一個笑容:“我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個你,姐!”她有姐姐了,還是一個如此疼人的姐姐,她看得出這個女人在外一定是冷若冰霜,卻唯獨對她如此嗬護,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
而且孩子還在,上輩子一定做了不少的好事,才換得今生的福澤。
莫冰也跟著笑道:“你不怪姐姐就好,來,吃一點!”
“嗯!”其實此刻什麼都不想吃,為了孩子,為了姐姐的服務,張開口咽了下去,明明是無味道的,為何覺得這麼甜?
莫冰瞪向被包裹得跟粽子一樣無法動彈的人訓斥:“你都多大個人了?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告訴姐姐,到底是誰?”一副這個仇她定當為她報:“你放心,姐姐讀過法律,與這邊的法官也頗有交情,出色的律師也有很多,這足以構成殺人罪了!”
“姐姐,算了,這事你不要管!”看來莫冰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白道人士,她不能拉她下水,至於羅曉曉,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身體好了再去算賬,她會將她加諸在她身上的痛百倍償還給她。
“是羅家,他們已經死了!”駱炎行說得雲淡風輕。
“什麼?你……你殺的?”莫冰猛地扭頭,對哦,她怎麼忘了這個男人出自黑社會?而且七七也是幹這行的,原來這就是黑社會,殺人不過眨眼間,也懂得無法勸回頭,長歎道:“我不管你們是幹什麼的,以後多為別人想想,動不動就麵臨生命危險,不管怎樣,要先顧全自身!”
程七也沒想到駱炎行下手這麼快,本來還想將滿清十大酷刑都例行一遍呢,看來沒希望了,羅曉曉口口聲聲說愛駱炎行,真是可笑,愛一個人就是要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嗎?那不是愛,是變態的占有。
死了也好,這種人,她決不允許獨活:“對了,莫忠賢……”說起這人便恨不得將其踹進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