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翰初擰起眉頭:“一句話都沒說?”
“嗯。”二福點點頭,“看上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要不將軍您進去看看?”
周翰初在門口至少轉了有十圈,才下定決心推開房門,可佟頌墨連眼皮子都未抬一下,仍看著那本他已翻過十遍百遍的醫書,也不知道到底看進去沒有。
周翰初先服了軟:“可要吃些荔枝?”
他倒是會用佟頌墨最愛的吃食來利誘他,隻可惜佟頌墨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隻當做沒聽到似的。
周翰初自知昨日過了火,卻又憋著怒氣,道歉不是,撒氣更不是,一時把自己堵在那裏,竟不知該做點什麼了。
佟頌墨骨頭比他更硬,自不可能主動求和,甚至聽了這話後,還微微斜了斜身子,似乎眼角餘光裏都不肯有周翰初的出現。
周翰初隻得湊近了些,道:“有最新鮮的荔枝,才從閩地送過來的。還有北平的桂花糕,那家老字號做的,你想先吃哪樣?”
佟頌墨翻了一頁書,臉色蒼白,連嘴皮子都是白的,像是昨夜驚魂還沒緩過勁兒來。
嘴角有三兩個傷口,都是昨日被周翰初給咬出來的,除此之外,身上也有不少的青紫,全是被他無意間給捏出來的。周翰初以前沒覺得自己手勁有多大,今日在佟頌墨身上算是看出來了,巴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心徹底軟了下來,周翰初的骨頭也軟了,說:“阿頌,我……再不這般了。”
他不提“阿頌”這兩個字倒好,提了之後佟頌墨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捏著醫書的指尖都更用力了一些,眼前氣得直發黑。
“嘩啦”一聲,一個用力,這一頁紙竟被他撕下半頁來。
佟頌墨怔怔看著這一頁醫書,自哂一笑,幹脆合上書,往床上去了。
周翰初巴巴的跟在他身後麵,手足無措的解釋道:“我以為你與那姓蘇的是私奔去,一時被怒氣衝昏了頭腦……”
“你出去吧。”佟頌墨閉上眼,根本無力去聽他在說些什麼,蒼白如紙的臉上是一點血色都沒有,“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我錯了。”周翰初這回終於把這三個字結結實實的說了出來,一點子虛假都沒摻,“蘇謹以我已經放了。”
佟頌墨這才給了他點正色:“他回家了?”
這前後差異,佟頌墨對蘇謹以的過度關心,讓周翰初心中的不爽又滋生出來,臉色不好的“嗯”了一聲,又不敢表露太過,隻能道:“已派人送了回去,這你該放心了?”
佟頌墨心中鬆了口氣,這樣一來又不再繼續搭理周翰初,而是躺回了床上,棉被直接將自己兜頭蓋住,將那嘟囔的聲音隔絕在外。
周翰初說了會兒,也自覺沒趣,幹脆在一旁坐下了,不走,也不說話。
如此到了正午的時候,佟頌墨一覺睡醒,發現周翰初居然還在,眉頭便擰起來:“你怎麼還不走?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隻求你什麼時候能放我離開最好。”
周翰初見他一氣兒跟自己說這麼多話,反而開心起來,甚至得寸進尺:“阿頌,大夫說你身後的傷每日須得上藥,你自己也看不到,不若我來?”
“不必。”佟頌墨麵無表情的說到,“刀傷都能自己慢慢愈合,更何況是一點這麼小的擦傷。”
周翰初還要開口,佟頌墨繼續道:“你能出去嗎?看到你,我的心情不是很好。”
這一回,周翰初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佟頌墨對他的嫌棄都溢於表麵,他也憋屈得很,可才對人家做了那種事兒,就不占理,故此還真不敢駁了佟頌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