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重來抵禦疾風卷行。

林沁也顧不得那麼多,手穿過男人腰側,抱住他的後裳,手指死死拽住黑色束衣,擰出一圈如漣漪的褶皺。

兩顆心徒然地挨近,她的心止不住亂撲愣,如亂竄的火苗,在她耳中,幾乎蓋過風聲;她怕他聽到,臉早已經漲紅如熟透的番茄。

李榕有所察覺,壓低腦袋,目光垂垂,隻捕捉到墨發大致的輪廓。

“別怕。”

他以為她是害怕。

林沁輕而羞恥的,把額頭抵在他束衣交領上。

疾風宛若狠戾的刀刃,一把撬開了大地,林沁後背一空,霎時灌滿涼意,沙礫紛至遝來。

緊接著,黑色束袖的箍住林沁後裳馬甲,兩人不可脫力的朝疾風深處滾去。

林沁衣袍淩亂,由擺尾處被風鼓起,猶如開出一朵紅色的罌粟花,漸漸粘連起青色的草稈子,衣裳被卷成了破布,後背一下挨著草地,一下頂著烏黑的天色,這般又滾又摔。

有沙粒穿過茫茫縫隙,溜進她眼睛,真是渾身都不舒服,林沁合緊了眼皮,愈發用力的貼著李榕前襟。

忽然,她後背乍得撞在結實的石塊上,後腦勺及時被男人的手墊住,可還是幾乎要把四肢撞散架了。

林沁痛呼一聲,記仇般的錘了李榕胸膛一拳。

李榕下頜壓在她散亂的頭發上,施力撐起半身,把她守護在石壁和懷抱間,膝下用力,牢牢的穩固住身體。

他們借以這個掩體,終於能夠有所喘熄。

馬沒了,火把早就滅了,天上烏雲遮蓋,沒有星子和月兒,四周是狂沙亂舞,林沁本不能看清楚李榕。

可能因為靠的太近了,她的視線完全被一雙深邃的眼眸占據了,他亦是看著她,平靜而坦蕩。

黑夜中,他的輪廓若隱若現,半遮著麵的美最是扣人心扉。

林沁就訥訥地看了一會兒,心中燥意堆積,她煞有介事的用手往臉頰上扇了兩下風。

李榕眼睫垂下,淡淡一掃,似是覺得好笑,嘴角勾了起來。

也是,周遭滿是狂風,她自己躲在石壁後頭扇個啥風啊……

林沁赧然更甚,剛要開口,就迎麵被灌了一口泥沙,附在嗓子眼裏,她朝前一栽,腦門不慎磕在李榕下巴上,把人撞退了幾寸,手掌在淺草地上,弓腰猛地咳嗽,眼淚鼻涕都被嗆出來了。

後背覆上溫熱的手掌心,徐徐拍打著她,力道剛好,給她順氣:“你沒事吧?”

他著實是溫柔,有著草原上的男人沒有的細心。

林沁指腹抹去眼尾擠出的淚珠,她仰坐起來,後背貼著石壁,向他搖搖頭。

她怔怔地坐了一會兒,耳邊仍是呼嘯的狂風,但倦意漸濃。

她歪著腦袋,以石為枕。

即將睡去時,石壁的另一麵忽然湧出一塊巨大的黑物起伏錯落,一個翻滾就把石壁後的李榕和林沁罩了進去,又沉又悶,仿佛被堵住口鼻,難以喘熄。

林沁嚇一跳,手抓住那厚重的黑物一隅,一頓拉扯,越是著急忙慌越找不到出口,還是李榕伸手把她撈了出來。

她胸脯起伏,睡意全無,跪在層疊淩亂的黑物邊上,手中摩挲著這詭異的黑物,外皮像是打了蠟般光滑柔順,它有些破碎,沿著那些裂開的縫隙可以摸到壓得非常嚴實的細毛,如此,既可以擋風雨,也可以蓄暖意,她辨別著道:“這好像是毛氈,一塊非常寬敞紮實的毛氈。”

兩人的指尖不小心在岑巒的黑物中有過輕微觸碰,林沁愣了一下,李榕主動挪移開來,好一會兒,他道,“這毛氈中間裁有一個空圓,往外十尺沿著縫過細繩、打過釘子和木條,細一些的木條應當是邊上固定的哈那,粗一些的木條是支撐頂窗的烏尼……它是用作氈包的毛氈。有人家的氈包被沙塵暴給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