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氣喘籲籲的跑到衙府裏,林沁停下撥動算珠的手,抬頭循著腳步聲看她急急奔近:“其其格,我很高興你發現你昨日算漏了通拉嘎家應繳的田稅並趕過來修改,這回我就不罰你月俸,但,下不為例。”
其其格胸脯起伏,她這一路未曾歇息,徒然停下,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撅過去,她紅著眼睛:“出事兒了,來了好多羅刹人在集市鬧事!”
林沁起身,一刻不敢耽擱,疾步穿過遊廊:“他們怎麼來的?”
其其格跟隨她跑:“他們佯裝成西域的商隊來集市做買賣,孛日帖赤那見他們麵生,就學你以往對待新來的客人那樣,熱情招待,誰知那幫人將鬥笠一扔,就由袖中出彎刀脅迫集市上的攤販們把貨物馱上他們的馬車!”
林沁奔到衙府門前,忽然停下囑托其其格:“你別跟著我了,去把東南北三麵城門都合上,隻留城西白虎門,然後把白虎門角樓上的烽火台點燃,烽火起來後,會有士兵過來援救我們。”
林沁手握匕首,手背青筋鼓起,消失在通往城西的白虎街上。
集市混亂一片,駿馬四足亂踏,將雪白的羊毛踩的烏黑潰爛,孛日帖赤那拿著長戟衝在最前麵,勢不退讓。
器刃相交間,銀光染上血,羅刹人氣勢洶洶,有備而來,行事卑鄙沒有底線;孛日帖赤那這邊統共才五個人,還是一個男人帶四個半大小子,這裏的每一塊青磚,每一個攤檔都是他們細心建造起來的,旭日城是胡族的心血,即便是打架他們也極力避免破壞自己的家園,一時間劣勢明顯。
遠遠的,林沁眯眼,在一群高鼻藍眼睛中捕捉到披著虎皮的指揮者,他頭上綁著紫色緞巾,她不久前才由羅刹探查回來,羅刹各部落間以不同顏色的巾旗以作區分,而首領及位高權重者會戴緞巾,王戴豔紅緞巾,高加部落的年輕王子會戴紫色緞巾。
那人坐在高高的馬上,目光由被打到鼻青臉腫的孛日帖赤那移至貨物琳琅的集市,命令眾人開始馱運貨物;林沁氈靴踩過地上血,她辨認不出那是羅刹人的血還是胡族人的血,在她前方,孛日帖赤那倒在地上,她彎腰將他扶起,難得沒有埋汰他,她說:“你別怕,我來了。”
與此同時,掠奪在進行,阿木爾撲上去護住自家擺出來的羊奶罐子,羅刹人攥起她,粗魯的一推,羊奶罐子倒了一地,嘩啦啦的流淌出來,絢爛的森頭脫落,如貓眼的琥珀珠石串斷開,靚麗的湖藍色衣裳勾到尖銳處,嘶的由肩頭劃破至腰間;光膀子的羅刹男人眼睛如吸血的蜱蟲般釘在阿木爾豐盈的重巒上,流露貪婪,他邪欲的笑,還是美人價更值!他伸手去抓......
風動了一下,一把匕首橫穿過淺金毛發覆蓋的手背,刀尖隱隱還覆著一層白膜,那是他斷了被頂出的手筋,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林沁很平靜,那一瞬,她想,額爾德木圖的生母是否是在這一個光天化日之下被擄走的,因而,她當他豬狗不如。
匕首拔出,垂著,鮮血隨林沁步伐滴在沿途的地上,那些瘋狂的羅刹人慢慢停了下來,目光皆落向看上去更瘋魔的林沁身上。
她停在羅刹的指揮者跟前:“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今日是你的祭日;要麼,今日是你羅刹戰敗我胡族之日,從今以後,你羅刹各部落都不得來犯。”
“選。”
空氣沉悶的如同壓在五指山下,又因林沁的話如同被架在火焰山上;西邊城牆上有放起的烽火黑煙,在湛藍的碧空中格外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