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榕翻身下馬,黑眸中亦是隻容有她的模樣,他也無言,他們彼此觀摩著對方的容顏,好一會兒,他略低頜,伸手摸摸她臉頰,說:“瘦了。”

林沁眼眶發熱,上前抱住他,掌心緊緊按於他後裳,如同對待世上最稀罕的珍寶,千言萬語,最終還是先問:“你餓嗎?營裏還有些饢餅。”

李榕點頭,順勢牽住她手,林沁下意識往外抽了一下,李榕察覺到,收緊了力氣,她沒抽[dòng],林沁輕聲說:“我的手髒。”

李榕:“反正不放。”

他們去湖邊淨手,李榕體麵,還用帕巾仔細擦了麵,他側眸朝林沁,林沁看他的眼神有些呆直,他揶揄道:“我就靠賣相吸引你,此番回來肯定得好好捯飭一番自己。”

林沁聽著,嘴角掛起一絲淺淡的笑意。

李榕起身,抻了下`身子,忽然說:“這回見你,你變安靜了,是覺著與我生疏了麼?”

林沁搖頭:“我近來時時感到疲憊,對許多事都不似從前那般有興致。”

李榕熟撚的捏捏她手背軟肉,指腹在動作間觸碰到她中指指節處新長的箭繭,他倏爾傾身親了林沁一下,林沁看著他,他們太久沒親密,他這樣做,兩人居然都有點赧然臉紅,他偷完香後溫柔的道:“那也無妨,你不想說話就不說,一會兒他們鐵定有許多問題,我來應付就好。”

李榕的歸來的確引發了眾人的熱情接待,阿木爾用鍋燉煮了幾道中原菜,她嘰嘰喳喳:“李將軍,怎麼就你一人回來了,塞北軍呢?”

在篝火的照映下,李將軍身姿格外端正:“江宸已經坐上皇位,我們的軍隊在回塞北路上,由虎躍和慶格爾泰率隊,我提早了些回來。”

阿木爾:“李將軍提早回來可是有重要軍事安排?”

李榕:“沒有。”

“那……”眾人被迫困在戈壁山群中太久,生活沒滋沒味,李榕的到來意味著他們在不遠的將來就能回到棲居的家園,無拘無束的草原上跑馬,因而此時對待李榕格外興奮澎湃,問個不停。

阿爾斯楞在喧鬧之中插了句嘴:“我說你們太沒眼力見了,他們夫妻已經幾年未見,你們知不知道讓些時間給小兩口回氈包裏呆著?”

眾人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十分懂得的笑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們編出天花亂墜的借口來,在打趣中紛紛離場。

阿爾斯楞難得得意,他兩手分別拍在李榕與林沁肩膀處,自我攬功:“大恩不言謝,長夜漫漫,你倆好好玩。”

李榕笑:“好兄弟。”

但進氈包後,李榕卻並沒有與她做任何事情,暖融的月光由頂窗處灑落,天時冷,林沁升起火爐,李榕說:“我給你帶了禮物。”

林沁都記不清多久未收到李榕雕刻的魯班盒子了,她拿在手中晃動,不沉實,卻也並非輕飄飄,她心裏有點高興,嘴上卻嘟囔著:“你這個人打仗不認真,還有時間雕木雕。”

李榕與她挨坐著:“我不僅有時間雕木雕,還有時間想你。”

林沁嘴角翹起來,她低頭解著機關,回應他說:“你出去幾年油嘴滑舌不少。”

李榕說:“我們打仗,軍營裏沒有女人,戰場上也沒有,全是男人的地方總是會講一些渾話。”

林沁:“所以你就學壞了?”

李榕:“我隻學了幾句,不算是學壞。”

林沁朝他拋了個眼神:“說句來聽聽。”

李榕看著她:“美人,你願與我共度良宵嗎?”

林沁心一跳,手中剛好解開能夠推開匣蓋的機關,木齒輪在轉動中發出哢嚓一聲,契合在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