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我過得不差,有飯吃,有氈包住,能去歐陽先生家裏聽他和他的學子授課,隻是阿娘說我要等戰爭結束後才能學騎馬射箭,草原的孩子不能忘了本。”
林沁俯身揉他腦袋:“那你很快就能如願以償了。”
乎斯勒咯咯的笑:“阿娘說不要緊的,不管是在戈壁山群裏呆多久,隻要有林沁在,我們最終都一定會勝利。”
林沁有被他這話取悅到,他如同獻進珍寶般拍了一顆溫潤好看的卵石進林沁手掌心,說:“我送給你。”
那顆卵石晶瑩剔透,裏頭嵌著一抹如同綠鬆石般的月芽痕,著實特別,串在森頭的珠串間定然會很好看。
乎斯勒說:“這是我挖了兩個月泥巴才挖出來的最好看的一顆卵石,連娜仁托雅朝我索求我都沒給她,我就想著送給你!”
林沁有意問:“娜仁托雅是誰?”
才及林沁腿的乎斯勒泰大聲:“我將來老婆!”
林沁眼含戲謔地婉拒了乎斯勒的卵石:“那我不能收的,一個合格的胡族男人必須聽妻子的話,你現在去把這顆卵石給娜仁托雅。”
乎斯勒遺憾:“那好吧。”他雙手抱背,弓著腰少年老成的垂頭自我檢討:“或許我確實做得不對,希望娜仁托雅能原諒我的罪孽。”
林沁使壞:“你去晚了她就不原諒你了哦!”
乎斯勒倒抽涼氣,拔腿就跑。
乎斯勒走後,林沁通體舒泰,春日暖陽融融地灑在她紅絨森頭上,圓圓金片閃熠熠,的確啊,胡族女人最種愛的飾物莫過於她們的森頭,林沁也許久未為自己這頂森頭點綴新的珠石,此一想來她心癢癢,回歸旭日城後她得迅速將此要事提上日程,她挑珠石,李公子買單!
林沁腳底飄飄然,晃回氈包門前,被阿爾斯楞親信攔截,那親信低聲說:“林城主,有急事。”
縱使阿爾斯楞不願將突然發生的緊急之事外傳,但戈壁山群前傳來的陣陣馬蹄聲響仍是驚動了人們,人們心惶惶,皆不明白發生何事,連阿木爾一時都歇了準備篝火晚會的心▽
在她生命最後,她勢必要為孛日帖赤那和所有在戰爭中死去的夥伴報仇!
林沁藏在虎口背後的短燃香已經將她皮肉燙紅一塊,她恍若未覺,迅速倒轉燃香頭,火苗嘶啦一口咬住引線,火星如蛇吐紅杏,朝她腰間纏綁的炸藥竄去,她伸手拽下塔拉,利落的身形一頓,一截箭頭由她胸`前刺出,那支竹箭貫穿了她的身體。
塔拉落馬後一腳猛蹬林沁膝骨,林沁栽倒在砂地,引線壓在身下,火星消逝;塔拉一拳揍在林沁身上,說:“我恨你!”
林沁眼前世界如同星火炸開,已然有些紛亂,往事如潮水般湧來,想拉她沉溺其中,……不行,還不行,她牙齒生生咬破嘴唇,死死地拉寶住塔拉擋箭,那些不分你我的箭迅將塔拉射成了馬蜂窩,林沁一口咬在塔拉脖頸上,滿口都是噴薄的血,死死不放,直到塔拉一絲力氣也沒了,瞳仁緩緩展開。
終於,結束了,結束了。
林沁艱難的喘了幾下氣,在喧鬧沸騰中也在悄無聲息中閡起了眼。
啊......
對不起……
忘了要乖了......
甚至沒有能與你再見一麵,就要違背諾言了。
第67章 功成
啊,原來是粘人了啊。
徹底墮進黑暗之河前, 林沁想:
若說她與從前有何不同,她想大抵從小到大都是相同的,她沒怎麼變過, 小時候喜歡當孩子王,長大後對權力野心勃勃, 唯一變的是,她以前覺得自己要馳騁疆場, 立下豐功碑, 如今不想了,寧願不要豐功碑, 也隻想要和平, 不然大夥都太苦了。
這種苦可能不是撕心裂肺的, 但是它造成的傷痛會像一道留在皮膚上的疤, 摳不掉抹不去, 讓人們永遠記得,無法遺忘,許多年後再提起來心髒都會皺縮一下。
希望塞北以後都不會再苦了。
應該不會再苦了。
......
“啊——!”
阿爾斯楞接受不了林沁在他目光所及處死去,癲狂的想要衝出去拚命。
士兵們死扣住阿爾斯楞說:“林城主已經死了,那樣的情況是不可能活下來的!你不要再衝出去送命了!”
阿爾斯楞:“放開我,我要帶她回來!”
其其格趕了過來,一記巴掌甩在阿爾斯楞麵上, 怒吼:“你忘了林沁留下的任務嗎!”
她這樣凶悍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