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掌心包住那顆珠子不還給李榕,蹦躂起身,鼻孔裏哼出一聲氣:“也沒什麼稀奇的嘛。”

李榕在後頭笑,也不戳破她那德行。

他們出發的稍晚了些,在日跌時候才來到建在旭日城與羅加城之間的豐功碑址,在豐功碑前,躺著那條修築於元豐年間通往大同的關隘商道,來往之客,歸鄉之人皆可看到這座宏偉的豐功碑。

碑石取材自無數城民曾因避難棲居過的戈壁山群。

一道道刀鋒劃過留下的人名用胡族人獨有的方式,寫下了這場戰爭裏守護故土的英雄,無論去世與否,無論官階大小,他們都在同一塊碑上,人們反複確認過所有的名字,沒有遺漏任何一人。

林沁收了韁繩下馬,獨自站在豐功碑前良久;李榕就在她身後,沒有打擾。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網Ψ友Ψ整Ψ理Ψ上Ψ傳Ψ

原來這就是,她兒時夢寐以求的東西。

可她不因瞻觀自己的功名而來,隻因想要紀念緬懷她的夥伴。

日頭把天邊燒紅,連帶著林沁掌心下的豐功碑似乎都有了炙燙的溫度,她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他們大多都已不在人間,其中,她的指尖停在小小一行“孛日帖赤那”上,她說:“好久不見啊。”

林沁看著這麵豐功碑,忽然上頭像是糊了什麼紙張,與黃紅的光幾乎融為一體,叫人難以察覺。

但這些東西掛在豐功碑上可不好,林沁墊腳一張張撕下來,低頭一看,上頭居然都寫了字——

“林沁,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心中的英雄。你甘心情願將旭日城拱手讓給我麼?”落款是:其其格。

“林沁,你說朋友就是相互扶持,你曾幫過我們很多,如今正是我們應該幫你的時候,你怎麼能躲起來,這樣叫我們想幫都使不上勁,很過分哎。算了,想想也原諒你了,我會一直等你好起來。”落款是:多蘭。

“女兒,以往對你有許多嚴厲的要求,如今隻想要你平安快樂,其餘怎樣都好。”落款是:托婭。

還有許多——

“城主大人,快點來我新開的酒樓試新菜!”

“城主阿姐,我長大了想邀你參加我的婚禮,你快點好起來吧!”

“城主城主,我們家的棉花樹產了好多棉花,阿娘說要彈一床棉花被送你!”

......

林沁看了許久,李榕由她身後走上前,林沁回頭,垂了李榕一拳,眼含淚花,虎凶虎凶的:“就你搞的鬼是不是!”

李榕笑而不語,揉揉被打那處,她力氣慢慢恢複了,打人已經有點疼了。

過會兒,李榕看著林沁眼睛問:“那你高興嗎?”

林沁臉有點紅,吸吸鼻子,忽然就放下心裏那顆執拗的石頭,釋懷地說:“既然大家沒了我都不行,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跟他們見個麵,讓他們能安下心來吧。”

李榕抬手摸摸林沁毛茸茸的森頭:“好啊。”

林沁反手就拍在李榕腦袋上:“你怎麼回事啊,城主的森頭能隨便碰的嗎?”

李榕不知怎麼跟這幼稚鬼玩起了莫名其妙的遊戲,他又去薅那頂森頭:“那我一天到晚為你鞍前馬後,連這點樂趣都不能享有了嗎?”

林沁眼目狡黠,一把扯開李榕發帶,如同哪吒抓到混天綾,咻得跑開。

李榕:“......”

“我數三聲,你再不歸還我就不客氣了。”

林沁躲到豐功碑後,手扯下眼皮,朝李榕說:“略略略,好嚇人哦,我好害怕啊!”

李榕:“......”

遠處,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