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答應跟李榕一塊去外出了。
白虎門右側角樓上,林沁眯眼看著幅員遼闊的草原,風呼啦啦吹響她森頭上的珠石,在炙熱驕陽下流光溢彩的,她傾身倚在欄杆處,紅裳如同一隻驕傲旖旎的火鳳凰,她輕輕地哼著胡族的曲兒,他們總會在篝火晚會上用馬頭琴彈奏這首曲目,青年男女們會互挽著手舞蹈,度過歡快的夜晚。
在碧波蕩漾的草原盡頭升起一縷黑煙,林沁原本紅潤的臉色煞白,她緊張的扯住李榕的手:“李榕,是不是有人放烽火了?”
李榕安撫的拍拍她手背,說:“不是烽火,近來太熱,綠山丘上容易有火種,你放心,巡邏的士兵看到就會去滅火的。”
林沁緩緩舒了口氣,適才察覺自己掌心濕黏黏的,她不好意思的在衣擺處擦擦手,說:“那就好,打仗就不好了,我不喜歡打仗。”
李榕說:“如今已經恢複和平了,乾朝發展強盛,羅刹元氣大傷,至少百年不敢再來犯。”
林沁笑了,她看著李榕,目光裏蓄著盛夏的陽,李榕問:“怎麼了?”
她上前一步,冠冕堂皇的:“那我們晚上慶祝一下,為了和平。”
李榕:“……”
清風朗月的男人難得展露出一口白牙,他屈拳遮了遮笑意,道:“好。”
那天夜裏,他們胡作非為至天明,床榻搖搖曳曳不肯停歇。
林沁胸脯喘熄著,熟悉地蹬了一下腳,由餘韻中平複下來,她安靜地看著外頭天光慢慢把窗柩照得透亮,李榕由她身後抱住她,輕聲問:“怎麼了?”
林沁:“你早前告訴我豐功碑已經修好了。”
李榕撥撥她的頭發,吻落在她耳朵上:“你想去了?”
林沁癢得縮了縮腦袋:“嗯。”
李榕:“那你睡會兒,到了晌午我叫你,我們用完午食過去。”
“噢。”林沁翻過身,玩玩他新生的青瀝胡渣,又戳戳他肩膛上不久前被她咬出的齒痕,摸摸他戰時受傷在後背留下的傷疤,很快就呼嚕嚕的睡了。
李榕輕手輕腳地和衣起來,替她掖好被角後外出一趟。
直到他們約定的時候方才歸家。
李榕推開柴扉門,林沁不知何時起了,蹲在庭院石階上,不高興地看著他:“你去哪裏了?”
李榕走向她,林沁就瞥腦袋不看他;李榕在她身旁坐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淺淡的皂角香,他點點她肩頭,溫柔地詢問:“怎麼生氣了呀?”
林沁開始瞎說:“有人說一輩子都不會對我不耐煩,把自己的德行拔得比烏耳和特山還高,結果趁我睡著跑了,不是不耐煩了是什麼?”
李榕揪她臉頰,輕輕沉沉的問:“是這樣麼?”
林沁單手托腮,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也不知道,一覺醒來沒見著你,又怕外頭打仗了,又怕你走丟了。”
啊,原來是粘人了啊。
李榕從善如流的安撫道:“我哪裏會走丟,我忘記去哪裏的路,都不會忘記回家的路。”
他手握成拳探到林沁眼皮底下:“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回來?”
林沁眼睫垂下,李榕攤開骨節分明的指節,露出裏麵一顆閃亮亮的珠子。
“多蘭告訴我,集市裏來了個神神叨叨的老頭,賣一種夜裏會發光的珠子,貨少稀珍,我趕著去給你淘了一顆最圓的回來,到夜裏,它會變成螢火蟲的顏色。”
林沁好奇地將珠子合進掌心,打開一道縫,眯眼去看,裏頭泛著春日的光,波色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