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類比一下,立刻就能意識到秦倦這句話不太對勁。
相處了這麽長時間,溫山眠自然,秦倦通常是不太容易發脾氣的。
這可以理解為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不值得他動怒,哪怕溫山眠想拿刀刺他,對秦倦來說也是不痛不癢,宛若小貓伸爪一樣。
而除此之外,也可以理解為他教養如此。
先生是一個有教養的血族。
當初李奶奶.頭一回為溫山眠介紹“教養”這個詞彙時,他便立刻同秦倦聯係在了一起。
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荊棘時代裏出生的人,要麽像史格、海枝他們一樣,看淡生死過於不拘小節;要麽像孫老太和金伯一樣,謹慎卑微,過於在意小節。
像秦倦這樣一舉一動都遊刃有餘,大事小事全部不過心,在人群中天然就很特別。
溫山眠也是受到其耳濡目染,才漸漸成長為現在這個樣子。
……然後便長變形了。
換做以前,溫山眠這會兒大概率會乖乖地去睡覺。
可如今卻還能往秦倦麵前一湊,輕聲道:“您告訴我,我的想法有沒有錯,然後我就去睡覺好不好?”
在海上,沒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所以有限的信息必須得及時掌握,這是海枝的話,也是溫山眠上船至今,漸漸能夠會意的事情。
就說方才他駕駛船隻跑到安全地帶,再四下望去結果發現完全不知道要把船開去哪裏時的狀態。
倘若他能知道蛇魚消失的方向便是中心島……那多少也算是一種信息吧?
大不了明天白天再回到之前的海域方向看一看?
秦倦的目光落向溫山眠,看著他那雙淺色的眼睛,內心總是覺得幹淨純粹,像鏡麵湖一般。
於是支著腦袋,伸手在溫山眠的下巴上捏著晃了晃:“不是說累?”
“聽這個不累。”
“那聽完了睡覺嗎?”
溫山眠乖乖點頭:“睡。”
“好。”秦倦遂問:“你的刀是誰給你的?”
溫山眠想也不想道:“您啊。”
“所以你看到一把刀,就一定能確定它的主人是人類嗎?”
溫山眠一愣。
秦倦的意思是,那蛇魚是金屬造物沒錯,可主人卻未必就是人類。
所以他想去追蛇魚的想法是錯的,等同於線索斷了。
“但是……”溫山眠眨了眨眼睛:“如果我看到一把刀不能完全確定它的主人就一定是人類,反過來,是不是也說明,它的主人有可能是人類?說明中心島的人,或許也掌握著類似的東西是嗎?”
想來也是必然的,那可是能推翻親王統治的中心島,無論如何都一定會比越川這樣的地方先進數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