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不太好,停下來好奇地看半天,看清後哎呦一聲,邊笑著邊繞路走開。
許歲臉頰迅速升溫,掙了下沒掙脫。
身前衝著外麵極度缺乏安全感,她索性豁出去轉身麵對他,在來來往往的街道邊,回應這個吻。
不知過多久,兩人分開。
陳準近距離瞧了會兒許歲,抬手抹一下她溼潤的唇瓣,又將幾縷發絲挽到她耳後。
“走吧。”陳準重新牽起她的手。
兩人一直往前,穿過路口,竟走到以前上學時每天必過的天橋。
這座天橋有些年頭,自打建成始終都沒翻新過,每一級台階都刻滿歲月痕跡,橋板拚接處那條一寸寬的縫隙還在,可以非常直觀地看到下麵的鐵道線路,從這之上跨過,總令人產生一種眩暈感。
許歲停下來,探頭往下看,但是夜裏黑漆漆,她什麼也沒看到。
另一邊的拐彎處,仍然是賣活珠子的燒烤攤,老板全年無休地守著這個小小角落。
兩人朝那方向走去。
陳準瞧著不遠處那盞孤燈,問許歲:“《水滸傳》你最後讀完沒有?”當年就是因為這本書,他們在天橋上打的賭。
“讀完了。”
“怎麼會喜歡這類書?”
許歲回憶了下當時的心境,不怕他笑話:“我想穿越過去,衝上梁山,揭竿起義。”
陳準表情有些扭曲:“孫二娘啊?”
“怎麼也魯智深,當得起‘替天行道’四個字。”
陳準忍俊不禁,轉過頭來,抬手摸著她順滑的頭發:“挺精致一小姑娘,可不行這麼粗魯的。”
許歲也笑起來。
他們走到燒烤攤,在小方桌前坐下來,聊了幾句,老板竟還對陳準有印象,一時感歎歲月不饒人。
陳準點了兩瓶汽水、一條烤魷魚和三個活珠子,老板見到常客很開心,另外又送兩個。
陳準慢慢剝著活珠子:“你要不要?”
“不要。”許歲仍然抗拒這東西,雖然聽說它味道很鮮美:“你待會兒別想再親我。”
陳準哼道:“誰親你。”
許歲沒理他,托著下巴看向橋下。
微風緩緩吹來,空氣裏都帶著人間煙火的氣息。
陳準剝好的那顆到底沒有吃,他手肘搭著膝蓋,目光和她定在一處。
遠方燈光閃爍,一行青煙在林間彌漫開來,伴著鳴笛聲,有列火車駛向這邊。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起小時候的無聊遊戲。
許歲說:“輸了我吃活珠子,贏了你背我下天橋?”賭注和當年一模一樣。
陳準瞧著眼前這人,她雙眼水潤,唇角上揚,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他的目光,許多年過去,仍然未變。
在她麵前,他大概就是如此沒出息。
“不如賭個大的。”陳準說。
“有多大?”
“我輸了隨你處置,但我贏了,”停頓片刻,陳準認認真真地看著她:“你嫁給我。”
許歲一愣,心跳如鼓。
她視線轉向這邊,看見燈光從側麵打來,他高挺的鼻翼將麵孔分割成兩部分,一半在明一半在暗,那雙眼像含了許多種情緒,將她牢牢鎖在視線中。
“不敢賭?”陳準追問。
許歲想借喝汽水的動作掩蓋情緒,誰想剛喝一口就嗆的咳起來。
陳準幫她拍著背:“算了……”
“有什麼不敢。”
兩道聲音疊在一起,害怕他聽不清,許歲清了清嗓子:“來吧。”
伴隨著長長的鳴笛聲,那列火車緩緩駛近。
他們分別給出猜測數字,再在火車行至腳下時準確數出來,最接近的那人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