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依靠著, 坐在地板上,什麼話都不說,隻聽對方的呼吸聲。
陽光愈發燦爛,窗明幾淨,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溫鯉的手機被人拿走了,關機,扔在旁邊。
她隱約感覺到, 身後的人似乎垂低了視線, 看著她, 聲音很輕地說:“童姨告訴我, 你一夜都沒睡, 也不肯吃東西。”
溫鯉理虧, 她往他懷裏更深地埋了埋, 然後叫他:“阿征。”
陳鶴征“嗯”了一聲。
“我不是故意不乖的, ”溫鯉聲音小小的,靠在他懷裏,跟他解釋,“心情不好,真的吃不下,也睡不著。”
陳鶴征沒出聲,過了會兒,他將溫鯉抱得更緊,才說:“我不是在怪你。”
溫鯉睫毛微顫,聽見他又說:“是心疼,特別疼。”
“疼”這個字,從陳鶴征嘴裏說出來,似乎格外惹人動容。
溫鯉覺得鼻尖有些酸,眼眶也是,洶湧的情緒在身體裏蔓延。
她忽然轉身,用了極大的力氣,抱住他,眼尾的紅痕像薄塗的胭脂。她一字一字,清晰又難過地說:“陳鶴征,你別疼,我不要你疼。”
他疼上一份,她就難過得千百分。
*
陳鶴征在唐和總部的會議室待了一整夜,開會、協商,還與樂優那邊的負責人吵了一架,襯衫揉得發皺,氣息也混雜,都沒那麼好看了。
溫鯉在陳鶴征懷裏,鼻尖碰到他的喉結,嗅了嗅,忽然說:“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陳鶴征揉了揉溫鯉的後頸,手指繞過來,抬高她的下顎,在她唇邊親了親,輕聲說:“我去洗澡,都洗幹淨,以後隻留你的味道。”
他故意這樣說,有點哄人的意思。
溫鯉覺得一顆心酸酸漲漲。
自陳鶴征進門,抱住她,捂住她的眼睛,不讓她去看那份侵權用戶名單,兩個人再未對網絡上的輿論風波進行任何交流。
不是故意逃避,隻是不想提,太惡心了,每一個字都惡心。
溫鯉又往陳鶴征懷裏埋了埋,呼吸被他身上的味道占據。忽然,她意識到什麼,重新仰起頭,看向他,“阿征,你抽煙了嗎?”
陳鶴征頓了一瞬,簡單解釋說:“連夜開會,有點累,提提神。”
他從不抽煙的,討厭尼古丁的味道,該是什麼樣的情形,讓他按亮打火機,攏著火苗,點燃了一支夾在指間的煙?
火石撞擊著,煙草燃燒,滄溟的煙霧從他唇邊散開,繚繞著,徘徊不散。他手指點了點,一縷薄灰落下去,落在煙缸裏。
那一瞬間,他的眼睛又是什麼顏色?是濃烈的黑,還是蕭索落寞的紅?
瘴氣隱天蔽日,山在何處?林在何處?能否看得清楚?
溫鯉不能想下去,心上似乎落滿了傷,一碰就疼。
她深呼吸了一下,單手捧著陳鶴征的臉,與他對視,和他說:“就這一次,以後別再抽煙了,行嗎?”
陳鶴征沒猶豫,點頭:“我沒有煙癮,以後都不抽了。”
溫鯉摸著他的臉,聲音溫溫柔柔的,“再想抽煙的時候就吃糖,我買糖給你吃。”
陳鶴征笑了一聲,眼底的眸光很深,感情也是,他說:“以後我隻吃你給的糖。我是你的,哪裏都是。”
溫鯉招架不住他這種又溫柔又包容的樣子,忍不住主動去親他,一顆心叫酸楚的滋味泡得透徹,酸到發疼,疼得想哭。
*
陳鶴征要去洗澡,讓溫鯉先去吃點東西,溫鯉仰頭看他,小聲說:“我想等你洗完澡,和你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