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1 / 3)

到了嗎?

到今日,辜負你的人永墜地獄,你的仇恨、不甘,解脫了嗎?

*

溫鯉覺得她做了一場夢,夢見北城那個能滑雪的度假山莊。

酒店的落地窗外,雪花安靜墜落,很美的景色。她隨意圍了條披肩,坐在窗前的藤椅上,房間裏有很香的味道,是陳鶴征在煮熱紅酒。

落雪、紅酒、詩集,以及她最愛的人——美好得不像話。

在畫麵被打碎的那一刻,溫鯉醒過來,她心口悸得厲害,像患了什麼重病。不等她看眼前的情形,就感覺到有人在很溫柔地撫摸她的額頭和臉頰。

溫鯉的睫毛顫了顫,她有些不敢看,怕一切都是假的,直到她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

“醒了嗎?有沒有哪裏難受?”

因為這聲音,巨大的心安的感覺,驟然將溫鯉籠罩。

她試探著叫了聲,語氣軟綿綿的,“陳鶴征?”

他低聲應她,“是我。”

溫鯉聞到消毒水的味道,看見掛吊瓶用的支架,她知道這是在醫院。至於進醫院的原因,她一時想不起來,本能地朝陳鶴征伸手,“阿征,你抱抱我。”

話音剛落,她就被抱起來,整個人都在他懷裏,強烈的被保護的感覺。

位置改變,溫鯉看到窗外的陽光,大致判斷,現在應該是早上。她慢慢回想起什麼,眼眶瞬間紅透,手指抓著陳鶴征臂彎處的衣服,哽咽:“阿征,是不是……”

她想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不等她說完,陳鶴征立即開口,“你隻是被迫吸入了一點麻醉劑,隻有這樣。江瑞天什麼都沒做,或者說,沒來得及。”

溫鯉鮮少哭得這樣狼狽,眼淚大顆大顆地落著,她靠在陳鶴征懷中,仰頭看他,看見他緊蹙的眉峰,也看見他神色裏濃重的疲憊和心痛。

陳鶴征見不得她哭,心都碎了,低頭反複吻她的眼角和臉頰,啞聲說:“別怕。”

這會兒,溫鯉遲鈍得厲害,腦袋裏好像有很多東西,偏偏連不成線,她噙著眼淚,“我姐姐呢?她好不好?”

姐姐還懷著寶寶,一個會叫她阿姨的小寶寶,寶寶平不平安呢?

陳鶴征語塞,喉結滑動得有些艱難。

*

那天,快黃昏時,溫鯉做過檢查,吃了些東西,找回了一些體力,麵色不再蒼白。

陳鶴征抱著她,語速很慢地給她講了些事——

報警的人是江家的保姆。

溫祁懷孕後,江瑞天囚禁了她,同時,也辭退了所有家政。保姆沒收到拖欠的薪水,剛好在那天登門要錢,卻發現別墅的大門開著。她進去,進了書房,看到已經咽氣的溫祁和江瑞天。

保姆報警的同時,遲遲聯係不上溫鯉的陳鶴征,也驅車趕到了景園。

陳鶴征沒告訴溫鯉,溫祁死於流產,大出血。她耗盡僅存的體力,用一支鋼筆,生生劃斷了江瑞天的頸動脈。

血液從傷口中激射,幾乎濺到天花板上,充滿了決絕、仇恨,以及一個女人最後的勇氣。

溫鯉的眼神漸漸空茫,她感受不到太多的痛,隻是空,仿佛有刀鋒貼著她的骨骼刮過去,寸寸噬心。

江瑞天背後的案子不止一件,牽涉頗廣,逐一調查,需要很長的時間。當初,他選擇資助溫鯉,究竟是善舉,還是別有居心,看中了小姑娘的美貌與可欺,目前,還不能給出定論。

溫祁已死,無法講述江瑞天曾對她做過什麼,隻能通過一些物證去拚湊。

江應霖不知所蹤,興南查封,安全事故的問題,經媒體曝光,世人震驚。江家為數不多的幾位遠親,也樹倒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