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鬥的這番話令迦具土命不得不麵對被他和諸神刻意忽略的東西,他們會為增加了領土而歡呼,會為戰勝了蝦夷神而慶祝,但是戰後的問題卻無人在意,隻有文神們會不知疲倦地去做那些善後的工作。清理廢墟、重建棲息地、恢複戰後滿目瘡痍的土地、重啟耕種維持人類的生息延續,如果沒有文神們牽起人類的手和他們一起努力重建家園,那他們武神所做的不過是一遍又一遍地□□大地,最後即使統一了獲得的也不過是一片了無生息的荒地,毫無價值。

天照指派討伐隊攻擊宇迦的行為,就像是一個殘忍的強盜,一個要奪取他人苦心經營的成果的惡徒,而討伐隊就是惡徒手中的刀。他們真的要繼續為這樣的王獻上忠誠嗎?

宇迦如今攻擊天照的行為,真的還算是叛亂者嗎?還是說應該稱他為英雄?

這一刻,不僅是他們這批先遣隊猶豫了,由建禦雷神帶領前來支援的討伐隊主力在聽到夜鬥的話後也陷入了思考,他們是武神,單並非沒有腦子的莽夫,天照的所作所為隻要有人公開質疑了就會得到部分人的認同。

當然,有認同的,自然也

有否定的。

三役此刻氣憤到了極點,她罵道:“胡言亂語!天永遠是正確的!你這種無名小神完全是在顛倒是非黑白!建禦雷神!你是討伐隊的領隊,現在都已經到場了還不快點將這些叛亂者拿下?!”

被她呼喝的建禦雷神不悅地掃了她一眼,以纖細的金龍形態圈圍住他肩膀的黃器轉了半圈,龍首朝三役揚了揚,身上的電弧跳躍著似乎是想攻擊這個不敬他家神主的家夥。

三役警惕地退了半步,建禦雷神笑了一聲,伸出一指點了點黃器的尾巴。

“有些神器的忠誠體現在行動,有些神器卻隻會動動嘴皮子,兩瓣唇碰幾下就想要別人去做要命的事,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我說三役,你自己怎麼不動?”

“我,我自然是和天守的同僚在後方支持諸位的戰鬥,如果沒有——”

建禦雷神嘲諷道:“說什麼蠢話,我們就是後援,你們留在這裏能支撐什麼?行軍打仗哪有直接上將軍的?”

可是你們平時就是直接上啊!

三役張了張口,她注意到了周圍的神明對建禦雷神的話都很讚同,如果她把這句話說出來還指不定會被怎麼罵,甚至還有可能被他們丟下雲層直接落入戰場裏。

她不敢加入混戰,雲下的戰況過於恐怖了。

宇迦之禦魂將所有神器都放了出來,杏本的火焰隨著他靈活的飛行沾上諸位神明披掛的神禦衣,許多神明在被反複攻擊後神禦衣徹底損壞,不得不落入人界;緣本自身不能飛行,但他有宇迦給的神禦衣,自從他變為了分散型後就像是卸下了束縛,如果現在再來一次神器排名,原本的國體之下三神器就要變成國體之下最強神器了,不管是哪一位神明的神器,遇到了他都無法匹敵,隻能陪著被砍壞神禦衣的神主一起掉入人界;而鬆本這個超規格的神器就更棘手了,他不僅自己能飛還能一心多用,不管被多少人圍攻都能及時反應過來,兩隻機械手分工合作,隻攻擊其中一個就會被另一個解決,如果一起攻擊兩隻就會被協同攻擊打得人仰馬翻,他的攻擊穿透性極強少有神器能防禦住。

更何況還有無法計算數量的椎軍和手持祝器曾經將神薙之陣斬成四瓣的斬陣命在,是個人都知道,這種地方去不得。

建禦雷神觀察了片刻戰場,先不說他和宇迦可以說是“過命的交情”,如果他下去恐怕還真要考慮一下黃器會不會被緣本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