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夜殺(2 / 2)

脆弱的房梁似乎承受不住黃巢那巨大的軀體,咯咯作響,直要斷裂。

一片強烈的光暈朝自己的方向走來,腳步聲越來越強硬。

隨後,“嘎吱”一聲,進來兩個擎著火把衣著光鮮的家丁。

黃巢屏住呼吸,紋絲不動的蹩著身子,稍稍有些動靜,便會驚到這些聽覺極為靈敏的武者。

一人點亮蠟燭,吹熄火把,然後邊倒出兩碗涼酒邊嘀咕道:“那軍隊操練的場麵真是氣派,你我也就是做慣了家丁,不然以咱們的身手,在歸陽這種小地方,混個將領也是不成問題。”

一陣長長的沉默……屋裏的空氣更為沉悶,黃巢幾乎背過氣去。

隨後另一人轉移話題道:“今天那醫館的掌櫃不是送給了咱一本三元行雲拳法麼,那招式非常霸道,練過之後拳勁虎虎有風,若不是老爺喚我,我肯定要練完了。”

黃巢在房梁上苦苦等待,但是兩人似乎並沒有出門的跡象,這讓他無比頭疼。

必須另外想出個辦法,這是在深夜,倘使天色發亮,自己很容易便被發現。

“你殺過人沒有?”一個家丁從大鐵箱子裏摸出一把鋥光瓦亮的大刀,然後橫在桌案之上。

那把刀的光芒異常冰冷,寒冷嗜血,黃巢見到心裏也是一陣涼意浮過。

戰場之上需要的是兵刃,空憑著一雙拳頭,是白白送死,黃巢自然十分迫切的想打造一口寶刀。

“殺過,去年李寡婦的丈夫在郊外偷了我一匹馬,被我追上之後剁成肉泥,然後扔到了山澗裏喂狼,就是我的刀很久都沒見血了,不知道會不會生鏽。”

那人提起大刀,朝著四圍胡亂掄了幾遭,然後對他道:“聽掌櫃的說,那三元行雲拳譜是歸一個叫黃巢的人所有,過幾天我去見識見識,要是他能擋得住我幾招也就罷了,擋不住隻能怪他命薄,讓我一刀劈斷。”

“那你小子背的血債還真不少,我就在前年的李掌櫃的店鋪裏殺過兩個跑堂的,當時也不知為什麼起了衝突,讓我都給砍了。”

一股強烈的殺意從黃巢眼中散出,他的目光帶著無比陰寒的殺機,這讓溫暖的燭火烘襯下的氣氛都變得異常僵硬。

“這裏的氣氛有些不對,我感到了很強的殺意……”

一個較為靈敏的家丁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四下巡視一番,見並無外人,以為自己疑神疑鬼,就又猛灌了幾口酒。

殺人需要勇氣,這並非武力高低的問題。像黃巢這般英武,身手遠在兩人之上,此時卻不敢去摸身後那把樸刀。

他不能像底下這兩人那番,說起殺人竟是那般從容。

不過,黃巢想到幾日後便要去投靠王仙芝,到時恐怕免不了跟當地的守軍發生衝突,如果連殺人的膽量都沒有,自然就莫談起義大事了。

一人吹滅蠟燭之後,屋裏陷入了長長的死寂。黃巢更是不敢吐出半口氣,而右手已然抽出了那把刀。

一段時間過去之後,屋中所剩隻有兩種沉沉的喊聲之時,黃巢勉強撐起身子,一隻腳點在大方櫃之上,隨後輕輕的鬆開扒著房梁的左手,徐緩的爬到了床緣。

兩人鼾聲如雷,黃巢在剛靠近他們之時,吹了一聲短短的口哨,不過他們並沒聽到。

刀鋒隨著黃巢的開山迫使般的吼聲而起,朝著兩人重重的劈下去,他們受驚之後,嘶喊了一兩聲,便被他一刀割斷了喉嚨。

不錯,一刀割斷了兩人的喉嚨,他們的身體還在抽搐,這讓黃巢極為後怕。

“噗噗”一陣猛砍,也不知又補了多少刀,直到鮮血濺滿雙頰,那樸刀刀柄斷裂之時,黃巢才停手。

臨走之前,黃巢瞅了一眼那把閃著寒光的刀,他滿臉血跡的瘋狂模樣都被映照了出來。

這算不得偷刀,再說,黃巢既已決定反抗朝廷,那一切偷盜都不為偷盜了。

李府的其他下人們聽到那一陣驚吼,都是提著刀槍朝這邊趕來。黃巢一個縱橫從後門的院牆翻過去,逃之夭夭。

這算得上黃巢第一回這麼落魄,先前他無論是打癟了隔壁的流氓,或者痛扁了前後街的哪戶人家子弟一頓,都不如這殺人之後恐慌。

他意識到自己必須離開歸陽縣,或到來家冤句,或是到山東其他州縣尋找王仙芝。

轉眼之間,黃巢已是逃到了幾百米外,不過追捕者卻是沒有停止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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