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族長和幾位族老還算公道,要不然這些年,陳氏一人帶著三個孩子,早被另外三房啃的骨頭都不剩了。

孫氏有點慫了,趙氏和錢氏一左一右拉住陳氏,勸道:“四弟妹也是著急,才口無遮攔,說錯了話。三弟妹你是做嫂嫂的,別和她一般見識。”

“四弟妹手都成這樣了,不看大夫不成。可我們的錢,前天都用來買藥了,手裏沒有餘錢。要不三弟妹,你幫幫忙,出了看病的錢,一半也成啊。”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錢。

葉清清道:“錢都給相公買藥,喝進了肚子裏。四嬸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沈如花氣的口無遮攔,“他一個快要死了的人,給他吃再多的藥有什麼用?與其浪費,還不如給我們,打兩斤肉吃也是好的。”

陳氏壓抑著胸中的怒氣,沈如月眼圈泛紅,床上的沈從安眸色暗了暗,倒也不是如何傷心,在他心裏,早就不拿另外幾房當親人了。

葉清清輕笑一聲,“相公,你這哥哥當的不咋地啊。在堂妹心裏,連兩斤肉都比不上。”

孫氏幾人剛進屋就吵起來,都沒注意到沈從安,聽了葉清清的話,往床上望去,對上沈從安一雙漆黑如深潭的雙眼,沈如花心頭一個激靈,結巴道:“二……二堂哥,你醒了?”

沈從安淡淡道:“沒能給你換兩斤肉,真是可惜了。”

沈如花頭皮發麻。這個二堂兄雖然不能走路,很少出門,話也少,可對上他平靜的麵容,深沉的眼神,沈如花總是莫名發怵,“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安兒,你什麼時候醒的?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趙氏問,笑的一臉和善,“你昏迷的這些天,嬸娘可都快擔心死了。”

葉清清快惡心死了,她大概眼睛有問題,一丁點的關心都沒從這些人身上看到。

“四嬸,你這手,看著又腫了些,還是快點去看大夫吧,別耽擱時間久了,落下什麼毛病可就遭了。”葉清清嚇唬道。

孫氏一驚,顧不上別的,一屁股跳起來,火急火燎跑了,沈如花在後麵追她。

錢氏和趙氏,是陪著孫氏來,也是來看熱鬧的。孫氏都走了,她們也就走了。

趙氏還想扮演知心嬸娘,再關心沈從安幾句。沈從安閉著眼睛,一副我很累,需要休息的模樣,陳氏就趕人了。

關上門,陳氏目光在葉清清和沈如月身上轉了幾圈,皺眉道:“怎麼回事?”

兩人最開始的眉眼官司,陳氏注意到了。

葉清清把事情緣由一說,陳氏罵道:“自作自受,活該!”

葉清清和陳氏的看法一致,沈從安目光裏多了幾分探究。

葉清清視而不見,對陳氏道:“娘,今天我還要進城一趟,再給相公買些藥,月兒和我一起。”

她這兩天采了些藥,還有那何首烏,都要拿去回春堂賣了。沈從安的藥也沒剩多少。

陳氏已經不怕她會跑了,把自己這兩天繡的荷包帕子包好拿出來,交給葉清清去賣。

葉清清和沈如月熟門熟路的坐上牛車,去了東安縣城。剛出南橋村沒多遠,葉清清瞧見路邊一個行走的熟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