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安能走到這一步,是他沒有想到的。除了他之外,第三名那個人的文章也是找了一個舉人代寫的,隻是文采略微比他那個差一些。

一個已經中舉之人所寫的文章,竟然比不過沈從安的?不是說他沒有讀書,文墨不通,贏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嚴衛心頭忽然有些不安,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

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衙役揭開了第二名的名字,高聲讀到,“嚴衛。”

嚴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麵如死灰。

第一名是沈從安,衙役公布完名次,眾人立刻蜂擁上去,十幾份答卷貼的整整齊齊,大家一一看過去。單看字跡就能知道孰好孰壞。

待看到沈從安的字跡,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呼聲,“沈案首這麼漂亮的一手好字,和縣試時答卷上的一模一樣,那之前嚴衛拿出來的是誰的筆跡?”

嚴衛也在問沈從安這個問題,沈從安居高臨下,帶了兩分憐憫的看著他,“那是我兩年前練字時所寫,倒是不知,你從哪裏得來的。”

嚴衛登時目瞪口呆,周圍圍著的人發出哄笑聲,前兩年的字跡,和現在能一樣嗎?拿人家前兩年的筆跡,當做證據,這人腦子裏裝的都是水吧,怪不得考了幾次都考不中縣試。

感受到周圍那些嘲笑的目光,嚴衛臉上五顏六色的格外精彩。

“你沒讀過幾天書……”嚴衛不甘心道。

沈從安淡淡一笑,清俊的容顏仿佛初雪消融,氣質淡然寧靜,看的一眾姑娘們,眼冒小星星。

“我從前有腿疾,不能走路。除了躺在床上看書,還能做什麼?”沈從安平靜的反問,像是一把重錘砸在嚴衛胸口。

“你哪來的書?”嚴衛不肯相信。這年頭書是精貴東西,“聽說你家以前都吃不上飯,怎麼可能有錢買書?”

“縣試第二名,趙言蹊是我的同鄉兼好友,他的書都會借給我抄錄一本。”

趙言蹊也來了,揮揮手,大聲道:“我作證!”

嚴衛臉色更加慘白,聲音都變得嘶啞了,“光靠自己看書有什麼用,你又沒上過一天學堂……”

“我有師父。”沈從安道。

嚴衛咬牙,“我知道,那是幾個月前才拜的。”

“一個好師父,幾個月便能抵得上幾年。”沈從安淡淡道。

“可你師父,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連童生都不是的人……”嚴衛吼道。

“你告訴你的?”沈從安輕飄飄一句問,讓嚴衛呆了下來。

“大家都這麼說……”嚴衛愣道。最近沈從安的經曆被扒了個底朝天,嚴衛自然是去了解過。何況,還有著那人親口所說……

沈從安目光瞟向陸沉,陸沉懶懶一笑,沈從安也笑了,“我的師父,乃成順十一年的探花。”

這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把眾人都給炸蒙了。

嚴衛哆嗦著嘴唇,“成順十一年……探花?”

他懷疑自己耳朵壞了,肯定是聽錯了。

人群中更是發出一聲聲倒吸冷氣的聲音,眾多驚詫敬畏的目光,齊齊射向了陸沉。

李大人不過是二甲進士,那個懶洋洋的陸沉,那麼年輕,竟是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