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花揚也凜下了神色。
她都沒告訴顧荇之,今日之所以出手,是因為那紈絝的狗撲了小販的攤子,嚇到了兒子。
花揚本來不想管,可是看兒子險些被狗咬傷,狗主人還擺出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奚落花花命賤不如狗。
是個父母都忍不了。
再說了,她也沒對著小動物下手。
狗不教,主人過——秉承著這樣的理念,花揚直接將那狗眼看人低的紈絝踹了個狗吃屎,然後扛著顧花花就逃離了現場。
這一路上她累得半死不說,搏鬥中不知被誰踹在腹間的一腳還隱隱作痛。
可他這個當爹的呢?
不問原由、不心疼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這換了誰能受的了?!
於是花揚也來了脾氣,手裏的糖餅往地上一扔,負氣道:“對,你說的對。我就是一天到晚無所事事,一帶孩子就不幹正事兒的那種人……”
“花揚,”顧荇之的聲音又冷了三分,卻依然耐著性子道:“就事論事,你說說從兒子學會走路開始,你都帶著他打過多少次架了?”
多少次?
花揚想了想,隻覺現在問她這個問題,也確實是說不清的。不過按照頻率來說,現在的她已經是因為顧荇之收斂了很多以前的脾氣了。
可這人怎麽還是不滿足!
顧荇之俯身撿起地上的糖餅,臉色已經沉得能滴出水來。
“最近大南的皇室在籌備春獵,後麵的那片山就是圍場。他們會把野獸驅趕過去……”
“所以呢?”花揚不耐地挑眉。
話頭猛然被掐斷,顧荇之也沒有惱怒,隻緩了緩繼續道:“所以你最近就呆在學堂,別到處跑。”
言訖拿著糖餅兀自走了,留給花揚一個冷漠的後腦杓。
學堂裏不知道什麽時候下學了,門生們三三兩兩的行出來,很快將顧荇之的身影淹沒在其中。
若是沒有記錯,這不是顧荇之第一次這樣自以為是的處理兩人之間的問題了。
他總是這樣。
看起來溫和,不跟她吵、不跟她鬧,所以無論說什麽,她一開口就會變成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雖然顧荇之也會哄她,但從不會在她最生氣、最委屈的時候。
他總是等她先冷靜下來,自我消化一些,再溫言細語地安撫,將她摟在懷裏講道理。
可是說到最後,還是她的問題。
他永遠是那個溫和包容的角色。
那個對的人。
所以兩人在一起這麽多年,顧荇之從未在她麵前失控過。
夕陽西下,學子們行過來,恭恭敬敬地叫她“師娘”。花揚卻忽然覺得無比心塞。
既然顧荇之要她自己冷靜,那就到一個徹底沒有他的地方。
她掂了掂荷包,裏麵還是沉甸甸的。畢竟顧師父所有的銀子都會逐一上繳,她倒是不愁離開一段時間就會餓死。
盛京平康坊南曲,她早就想去了。年輕善解人意的小倌兒們不好麽?
誰要在家對著這個“老頭子”的一張冷臉。
也不知是負氣,還是失落,花揚當機立斷,轉身走出了小院。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穿過竹樹圍拱的鄉間石路,村口一個高挑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
微光滉漾,流雲舒卷。
花揚看著麵前的人瞪大眼睛,半晌才從翕合的唇齒間冒出一句顫抖的……
“師姐?”
眨眨眼,怔忡著不敢信。
金陵距盛京相去兩千裏,師姐這麽大老遠風塵仆仆地趕來,一定是……
“你是不是說過,倘若我睡了宋毓不想負責,可以來盛京找你?”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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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花花和師姐同時離家出走啦!
女人們的聚會好happy,老公在家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