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精密複雜的過程,僅僅在幾霎眼間便即完成,像是加速看了花開吐蕊的模樣。耿照痙攣的身子一僵,才又緩弛不動,肺葉起伏逐漸趨於平穩。
“行了神醫,”胤野嫣然一笑。“把他弄回去罷。這口子可沒法兒靠長呢。”
湯傳俎小心覆上心膜,葉合胸骨,仔細縫合傷口。數日之後,胤野讓他取出接合骨頭的細釘合葉,鬧得湯傳俎怪眼一翻,連稱荒謬,胤野笑道:“你瞧他左手尾指。那日我偷偷折斷了第一節的骨頭,你瞧是不是已然癒合?”眾人這才留意耿照尾指果然纏有紗布。
幽邸大戰慘烈,便不計換心一節,耿照渾身上下傷創無算,漱玉節、符赤錦等輪著幫他換藥,誰會發現多了一處?不想竟是胤野所為。
湯傳俎半信半疑,切開後果然胸骨癒合,驚嘆不已,遂小心取下釘葉。
蚳狩雲臉都黑了,餘人也受不了胤野難以預測的作為,當日便將她請出了冷爐穀。胤野毫不在意,含笑揮手而去,彷彿隻是春日踏青,終有盡時。胡彥之放心不下耿照,並未隨之而去。
待蚳狩雲怒氣漸平,想起要派人追蹤,才知潛行都一出穀便跟丟了人,半點痕跡也沒留下,果然是狐蹤難覓,領異行殊。
而麻煩是從換心之後才開始的。
耿照體內,驪珠奇力、血蛁精元、雙元之心等,都是輕易不死、幾能無休無止供應大能之物,雖不能說是控製自如,但人的心識是很奇妙的;得到化驪珠也好,吸納血蛁精元也罷,在過程當中,耿照清楚的神智或許才是最終能壓製神物、不為物役的關鍵,蛁元那次若非蘇合薰舍清白之身喚醒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冰火雙元之心,卻是在宿主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接管身體的。
換完心的當晚,在榻畔睡著的符赤錦被愛郎無意識的低嚎呻吟驚醒,赫見耿照無比滾燙,渾身毛孔散出真元,胯下怒龍勃昂指天,挺脹至前所未有的境地。
武登庸、湯傳俎與七玄眾首腦聞訊而至,會診之下,判斷是真陽外溢,以致陽亢不退,須以元陰調和。符赤錦聽耿照說過望天葬之事,讓姥姥通報禁道,要不多時,果然蘇合薰領著幾名黑蜘蛛到來,荊陌亦在行列中。
救援的行動從一開始便遭遇挫折。
蘇合薰身負蛁元,以體質來說,諸女中隻有她可與盟主分庭抗禮,但蘇合薰在房裏與他交合了一個多時辰,不僅不能逼出玄陽,怒龍杵亦未見消減,她卻幾乎昏厥過去。敦倫之時為免尷尬,眾人都是退出院去的,若非漱玉節察覺不對,靠近時亦不聞絲毫聲息,不顧勸阻推門闖入,蘇合薰極有可能會死在他身上。
搶下女郎後,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盟主還是得救,沒有個結果出來,誰都不肯離開。所幸黑蜘蛛沒什麼羞恥的顧忌,荊陌解衣上榻,納入巨陽,沒想到一刻未至便敗下陣來,隱有脫陰之兆。
正自束手,向日金烏帳入得穀中,蠶娘以懸絲之法細診後,終於提出解方。
雙元心有陰有陽,不懼極陰極陽的優點,在此成了致命傷。女子之陰對耿照來說引不出元陽,隻有處女元陰方可奏功。
黑蜘蛛中有一名處子依言而行,果被狠狠灌滿了一注,但破瓜後也隻支撐了盞茶工夫,即以脫陰告終,出精的龍杵拖著血絲白漿拔出膣戶時,隻略微縮小些個,差不多是平日耿照勃挺時的模樣,卻在眾女麵前再度膨脹起來,熱氣蒸騰,駭人已極。
陽亢未消,耿照就醒不過來,拖得越久,對神識的損傷越大。
為化消積於男兒下腹的邪火,蠶娘命眾殊以一名處子,搭配數名非處子之身的方式,前者引其出精,後者則散去邪火,看能否消去陽亢,爭取在三日之內喚醒盟主,為此天羅香從內四部教使中遴選出元陰豐厚者,漱玉節也讓潛行都留下最低任務編組,其餘全部入穀待命,連陰宿冥也聞訊趕回。
耿照終於明白,何以漱玉節身後三女,一見自己便羞紅了臉,怕是在他昏迷不醒時,糊裏糊塗有了合體之緣,卻不知當中……有沒有綺鴛姑娘?勉強收起了翩聯綺思,低聲道:“我……昏迷了多久?”
“換心用了整整兩日,”漱玉節數給他聽。“當夜發作至今,已是第十七日。剛過晌午,此刻已是未時,眾人連日辛苦,除妾身適巧輪值於此,其餘都在午寐。今日白天均由黑島當班的。 ”
耿照沒想到自己躺了將近二十天,不說交合洩陽,光是飲食排泄,換藥包紮,還須按摩四肢各處肌肉,翻動身子,以免生瘡……等,其中的辛苦麻煩,也難怪諸女穿著便給,難掩倦意,心中既感激又歉疚,輕聲道:“有……有勞宗主。辛苦……辛苦各位姊姊,是我……是我不好。”漱玉節舉袖揾淚,笑道:“盟主說得什麼話來!隻要盟主能醒,便須妾身折壽十年,那也是心甘情願。眾人都是這麼想的。”
耿照少年而居高位,論法會上名揚天下,身受鎮東將軍器重,混一七玄也就不消說了,此番更親身策劃領軍,除掉了名列“淩雲三才”的絕頂高人,漱玉節所言未必真是其心意,但對絕大多數的潛行都少女來說,盟主的確是不世英豪,是真正的英雄。
見他醒來本自歡喜,再被那充滿歉疚與感激的眼神一望,無不心兒怦怦直跳,覺得身子給了這人也不枉了,連日辛勞彷彿都有了代價。一人慌得手足無措,勉強擠出一句:“我……我去告訴大家!”便要推門逃出去。
漱玉節嬌軀繃緊,霍然回頭,低叱道:“慢!你急什麼?莫要聲張。”口吻與其說威嚴,更多的是威脅和惱怒。四殊驚醒過來,滿腦子的旖旎瑰想頓被戳破,不敢妄動。漱玉節隨口指揮她們打水擰帕,親自給盟主擦臉,又讓侍女們合力攙起弦子,也為她擦麵清理、恢復精神,卻無意讓她起身撤下。
耿照被她細細抹去油汗,思緒也越來越清楚,開始注意到自身的異狀,譬如與慾念無關的勃挺等,弄懂了蠶娘的意思。這回的難關,與在望天葬汲取血蛁精元相似,隻是雙元心強大的程度,遠超蛁元;雄性生物在麵臨死亡威脅之際,會加倍激發生殖之能,此為物種延續血脈的本能。
但下身陽旺阻塞經脈,人醒不過來,便成惡性循環。耿照既已甦醒,似又未損及腦識,此後慢慢消陽即可,應無大礙,反正再凶險比也不過這十六天。弦子的櫻唇涼透,嗬息如冰,這是高潮太劇、出了過量陰精所致,耿照極是心疼,低道:“讓……讓弦子歇歇罷。我……我沒事啦,一會兒……一會兒便好。”
漱玉節柔聲道:“這怎麼行呢,盟主尚未復原,須再洩出些個,方能疏通淤塞的經脈。不是還硬得難受麼?”讓侍女們扶著弦子,一邊推她雪臀,在男兒身上緩慢搖起。諸女無不麵紅耳赤,羞不可抑,不敢不從,勉力推送一二。
弦子洩得一塌糊塗,膣戶裏濕膩已極,套弄得甚是滑順。但耿照對她渾身上下熟稔至極,弦子愛液偏濃,氣味鮮烈誘人,動情時大量分泌,其滑如油脂;眼下的濕儒代表她並不享受,甚至開始覺得痛苦,陰精是被強榨出來的,再這麼下去,便未饒上性命,也極為傷身。
他連說了幾次不要,漱玉節均曼詞推諉,依然故我。驀地小弦子挺腰嗚咽,幾乎甩脫旁人的扶持,撲簌簌地又洩了一小股,軟軟偎在潛行都的同伴臂間,連這女孩都看出她不行了,為難地望向宗主,然而美婦人的視線卻看得她不敢開口。
“宗主……讓……讓她下來……”耿照試圖撐臂坐起,自行從她溫軟濕儒的陰道拔出,然而卻無法順利挪動。漱玉節撫著他鼓起的臂肌,柔聲道:“行的,馬上就下來。隻要盟主再射一注——”
少年右臂忽然朝外一揮,重重撞上槅扇,撞得指節迸血才又彈回,像斷了線的傀儡般摔落榻上。漱玉節被他嚇得差點跌下床,花容失色。
“下……下來!”耿照閉目喘息著,連白癡也看得出盟主生氣了。“快……快帶她下去調養,快!”
四名少女從沒見過他如此震怒,縱在病中,其威猶烈,如夢初醒,慌忙七手八腳將弦子抱下,粗粗清理幹淨,裹以衫袍,便要抬出。漱玉節回過神來,一個箭步拉住一人,低聲道:“帶回我院裏,切莫聲張。一個時辰內莫讓任何人來,就說已換過新人,正給盟主療傷。 ”
蚳狩雲同她已有默契,天羅香、黑蜘蛛與帝窟黑島三方輪值,當中以符赤錦、陰宿冥等盟主身邊舊人調和銜接,權作緩衝。每輪約莫兩個時辰,非當值的時間裏盡量莫出入此間,大家同是女子,為彼此留些顏麵。
今日的兩個白班都排了黑島,好讓她們晚上歇息。午後這班才過了半個時辰不到,已是黑島的第二撥人,但難保近得傍晚時分,不會有天羅香之人探頭探腦,漱玉節才特意吩咐。
十幾天過去,為耿照洩去陽火一事之上,諸女逐漸顯出差異:蘇合薰擁有蛁元體質,撐得的時間最久,頭幾日未掌握關竅、青黃不接時,全靠有她。後頭便有意讓她休息,已有數日沒有出現。
陰宿冥、符赤錦身負陽丹,亦較其他女子持久,陰又較符更能挺住。蠶娘說符赤錦天生元陰鬆嫩,不耐蹂躪,讓她莫再逞強,以免脫陰而死;符赤錦堅持不肯休息,末了也知難受針砭,改以餔餵湯藥、清理排遺等照顧愛郎。
天羅香裏有個叫盈幼玉的小花娘,模樣出挑,身手挺不錯,抬回盟主時直哭成了個淚人兒,比符赤錦還像未亡人,也頗能堅持。漱玉節幾番試探,蚳狩雲那老虔婆狡獪異常,始終不認她種有陽丹。
其餘人等天差地遠,無論是人事不知的處子,抑或身經百戰的外四部老手,就沒有能捱超過一刻的。很多人約莫盞茶工夫便洩得死去活來,漱玉節一一抓上己方人馬細問,無奈這些小姑娘均不擅此道,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但碧火陽丹的效用,已然不言自明。
漱玉節想盡辦法也要讓弦子得到一枚,偏偏這丫頭沒用得很,待在耿照身邊忒長的時間,還不如天羅香那姓盈的野丫頭,莫名其妙便得了好處。耿照昏迷期間,隻有處子能讓他射出,好不容易醒了,若能乘勢取精,得到陽丹的機會豈非大大增加?
在這難熬的十幾天裏,漱玉節守在穀中寸步不離,非為弦子綢繆,心心念念全是帝窟五島的未來。化驪珠從沒有與人身結合的前例,萬一隨耿照而去,帝窟純血止於這一代,她要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愁得漱玉節吃不下睡不著,那種所依將傾的巨大失落和榜徨,連嶽辰風壓製五島時都不曾有過。
漱玉節不止一次想找薛百螣商量,萬一驪珠注定無救,帝窟五島該何去何從,然而薛老神君從七玄會後就一直對她十分冷淡,有心迴避,她連最後一個能說話的人也沒有了。
——如果……如果沒有所謂的陽丹,那些女子丹田內所得,根本就是化驪珠的純血精華呢?一旦精華耗竭,是不是就再也產生不了“種陽丹”的女子?耿照體內所貯,還夠幾名女子使用?
這些念頭像惡夢一般,在心中盤繞不去。
就算耿照醒來,隻要拿不回驪珠,結果還是一樣。當初她安排弦子接近耿照,要她懷上才淮回來,多少是有戲言的成分在;此刻,她卻深恨沒多安排幾個黑島漱家嫡係的少女,不分晝夜榨取男兒,徒然肥了島外之人,還有個再也不能生養的符赤錦!
更可怕的是,在耿照昏迷期間,已不知有多少天羅香和禁道黑蜘蛛所派處子,得到純血的精華。以弦子待在盟主身邊的時間之長、承露之多,始終沒種上陽丹;盈幼玉、陰宿冥這等露水姻緣的野路子,卻能一舉得丹,純血流出島外,五島反而絕傳……絕非危言聳聽,而是迫在眉睫。
漱玉節快被逼瘋了。
煩惱疊上乍見耿照甦醒的驚喜,復經連日來的疲憊操勞,才讓一向精明的漱宗主強逼弦子,回過神時已觸怒盟主,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
要是耿照死了,化驪珠無法復原,帝窟純血斷絕,自是慘極;但若耿照清醒過來,政躬康泰,依舊執掌盟中大權,隻怕漱玉節的處境更加不妙。
幽邸一役,食塵玄母的“三日並照”沒能收拾殷橫野,反害了南冥惡佛。此固非漱玉節之過,但她畏懼殷賊之能,同時害怕耿照啟動頭一個備案,遲遲不敢下山加入戰團,當中幾度翻盤時若能多得一個人手,後來之事或可避免——換作是她,這樣的下屬就算不是一劍殺了,以儆效尤,也決計不能輕輕放過。
耿照甦醒後,她不斷試探其記憶恢復到何等境地,強調自己在療傷過程裏的付出,正是為了日後被究責之時,可以說情講項的鋪墊;若耿照神智有損,她還打算趁這輪白班的最後一個多時辰裏,軟語扭轉他的記憶,使情況對自己更有利。
誰知道她居然惹惱了少年。
耿照心思縝密,不能輕易左右,看他處置金環穀豪士的手段,乍看過於寬容,但要頂住的壓力之大,不用想背後,光看天羅香眾人的臉色便知其難;能不顧壓力堅持己見的人,豈能任人搓圓揉扁?
漱玉節冷汗涔涔,見侍女們行遠,匆匆掩上門扉,返身至錦榻前,嬝嬝娜娜跪了下來,顫聲道:“妾身有罪,請盟主責罰。”
從耿照的角度,能清楚看見她平削的胸口,鎖骨細緻,圓凹小巧,養尊處優的肌膚瑩白如玉,幾不見毛孔,緊緻一如少女,想像不出她有個像瓊飛這般年紀的女兒。
然而,其下的白綾抹胸卻墜出兩枚瓜實般的飽滿乳廓,重量之沉,將頸繩硬生生扯下近一寸,不但露出兩隻渾圓的乳球蜂腹,當中更夾出一條筆直深溝,汗水順勢蜿蜒,爬出誘人的吊鍾曲線,直沒入白綾裏。
耿照胯下的猙獰巨物一昂,幾乎拍擊腹間,瞧得他心煩意亂,索性轉頭閉眼。
“起來罷。是我口氣不佳,宗主莫放心上。”
漱玉節見他先打了圓場,略微放心,按著胸口盈盈起身:“謝盟主。”想起少年閉目轉頭之舉,心思一動,又落座榻緣。
嗅得她身上溫香襲襲,耿照眉頭微蹙,未免尷尬也不睜眼,隨口吩咐:“請宗主幫我蓋上錦被,放落帳子,再喚蚳長老等盟中諸位首腦前來,我這樣……實不能見人。有勞宗主。”忽覺肉棒上一陣涼滑,如敷膏粉,美得他睜開眼睛,卻是漱玉節捋住了陽物,紅著臉不敢看他,細聲道:“桑……桑木陰的蠶娘前輩囑咐,盟主與女子交合,間斷不得超過兩刻,否則陽亢阻塞經脈,或又不省人事。在丫頭們回來前,就由……由妾身代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