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抵在我的心口,用力的戳著,他的動作,觸碰到了我十年前的舊傷,心口的傷口本已出現了裂縫,此刻更被一點點的撕裂扯開,疼,鑽心的疼,疼過身上任何的傷。
我身上所有的傷即便不用藥都可以很快自愈,唯有心傷,十年了,在我早已忘了了它的時候,又一點點被撕裂開來。
「愛啊,誰說我不愛你,我愛你啊,阿顔。」
「你若愛我,那就爲我去死啊。」
「好啊。」我說。
我總說,我對阿顔大約隻是喜歡,因爲我不像花媚,可以爲了一個她愛的男人捨棄自己的性命。
然而此刻我才發現,我愛他,愛到他一句話足以放棄自己的生命。
可是,他對我的感情,大約隻剩了肉欲,便是歡愛也不願再看著我了。
他又翻轉了我的身子,騎在我的身上,在我體內有馳騁了起來,滾燙的欲望將我體內燙的遍體鱗傷。
脖子裏的鐵煉又開始收緊了起來,腦中漸漸空白起來,直到那窒息的快感慢慢將我吞沒。
也不知這般翻雲覆雨幾次,他終於失力的伏在了床上。
我解開了頸上的鐵煉,坐起了身,他躺在一邊沒有動彈,我低頭望他,見他雙目緊閉,鼻息均勻,想是睡著了的樣子。
隻是,他的眼角卻掛著一串水痕。
我俯下身,在他眼角輕舔了一下,腥鹹中帶著苦澀的味道,原來是眼淚。
我做這一切,他始終沒醒,看來是真的睡著了,原來人睡著的時候,是真的會哭的。
我翻身下床穿上了衣衫,推門而出。門一推開,便是一股冷風灌入,凍得我不由得縮瑟了一下身子。
碧落穀分明四季如春,爲了會那麽冷,我望瞭望四周,才發現一片蕭瑟景象,樹葉全部落盡,隻剩了光禿禿的樹幹。
阿顔在我體內分明已經泄了幾次,可是我依舊無力難受,看來我和母妃還是不同的,男精幷解不了我身體的病痛。
我扶著樹幹慢慢的往前走著,我想去看一看後山滿地紅花,可是到了那裏,我才發現什麽都沒有了,同那光禿的樹幹一樣,隻剩了一片枯草萋萋。
心口很疼,我順手摸了一下,隻感覺到一些粘膩溫熱的液體沾濕了手心。
好累,好疼,我再也走不動了,便在那枯草中慢慢躺下,閉上了眼睛休息,好冷好冷,便是我如何擁緊自己也隻感到一陣陣涼意襲來,仿若靈魂裏透出。
有什麽冰涼的落在我的臉上,我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漆黑變成了一片雪白,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看清那是一片片雪花。
我記得,堂兄的匕首刺過我的胸口,然後把我扔在了一個屍洞裏,那時滿天的大雪,紛紛揚揚把我掩埋。
四周一片黑暗,模糊不清,唯有天上一輪滿月如一隻眼睛窺探著我。我的手在地上撥動幾下,想要站起,可是卻隻摸到了冰冷的肢骸。
果然我還是在那屍洞裏呢。
心髒的跳動開始漸漸衰弱,冰涼的雪花漸漸將我的身子半埋,那透徹的寒冷倒也緩解了我心口的疼痛。我冷的四肢麻木,沒有了知覺,卻感覺到有滾燙的東西從我的眼角劃過。
我閉上了眼睛,我想其實從來沒有什麽離恨宮,從來沒有什麽阿顔,也從來沒有什麽愛,其實一切隻是我彌留之際的一場夢吧。
好奇怪,離恨宮是什麽?阿顔是什麽?愛又是什麽?
腦子裏一片空白,我記不得我是誰,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心裏空蕩蕩的,好像靈魂被掏空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