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阿奴聽著高興,眉眼間掩不住的笑意,快步上了台階親自推開殿門,迎著錢弘億進去,錢弘億見王兄正襟危坐於胡床上手執文牘卻眉頭緊鎖,慌忙見禮,道:“臣弟拜見王上。”
“啪”的一聲,錢弘倧將手中文牘擲在桌案上,也不抬頭,沒頭沒腦地道:“和尚,你覺得我吳越國形勢如何?唐、楚、蜀、漢無不大於我國,遑論中原劉漢之強之大,地狹丁寡,卻如何自處?”錢弘億不假思索地道:“王上請恕微臣狂言,西麵諸國皆不足慮。楚國雖大內耗連連,楚王一代比一代荒淫無恥,今之楚王貪圖享樂較之先王猶有過之且無半點進取之心,是以數十年至今隻得了個楚王的封爵,中原皇帝卻始終不肯冊封其楚國王,由此可見一斑。興王府劉氏更是荒唐,殺兄篡位、屠盡兄弟,如此自掘墳墓,遲早必亡。聽說蜀之孟氏連夜壺都用珍寶製成,驕奢淫逸一至於斯,其若不為他國所滅,天必亡之。至於偽唐……”,沉吟半晌,又道:“李氏國富民強,水軍尤其厲害,國中文臣武將不勝枚舉,實力隱隱可與中原抗手,將來必成我吳越心腹大患。這數年內還不至於能夠把欺辱我國,畢竟兩浙之地也不是好惹的。”
錢弘倧眉間陰鬱不解,疾聲問道:“照你這麼說,孤可高枕無憂每日高樂,悠遊宮室安享這盛世太平了?”
錢弘億大搖其頭,語氣卻突轉凝重,道:“有一件事情,臣弟最近時常縈繞與胸不能釋懷,太祖打天下時,不說每日一戰,每月數戰總是有的,武人上馬管得了軍、下馬管得了民,盡管文風不盛沒有多少能吟詩作句的將軍,也有不少武弁蠻橫跋扈粗野不羈上不得風雅台麵,吳越卻自身緊肅,夜夜枕戈待旦,刀子磨得雪亮,箭袋總是滿滿當當的,未曾一日有鬆懈之心。世宗、成宗以降,國中皇皇升平有盛世之態,百姓忘戰,壯士卸甲,將士都成了文人雅士,出則春秋大義,入則吟詩作對,文風漸漸,臣弟隻怕書生難擋刀劍矢石,也上不得刀山下不去火海。”
錢弘倧不禁擊節讚歎,長身而起,笑道:“和尚,好個和尚,孤有你,心甚慰之。舉目四顧,竟無一個清醒之人,如今貌似太平無事,實則危機四伏舉步維艱,王兄將兩浙托付於孤,孤唯恐有負所托,常常輾轉難寐,竟無半個知心之人,著實惶惑。譬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坐井觀天隻能等著被他人欺侮道頭上來,事關國本,原本就沒什麼道義可講。和尚,王兄有一事,必須你去方可。隻是此事萬分凶險,你可有膽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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