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93 番外二(1 / 2)

“爸爸,為什麽王子要蹲在地上啊?還舉著玫瑰花花。”

五歲的陳斯漫指著電視裏的動畫片問道。

嬌小可愛的女孩坐在沙發上,腰板挺直,由得笨手笨腳的爸爸給她梳小辮,反正等會兒媽媽會幫她重新紮一次。

帶薄繭的手指撐開小黃人發繩,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揪著一小撮女孩左邊腦袋上柔順細幼的頭髮,陳山野看了一眼電視,答道:“王子要問公主願不願意嫁給他。”

“啊,如果公主答應了,他們就結婚了對不對?就跟你和媽媽一樣。”陳斯漫想起之前媽媽和她一起看的性別繪本,上麵有一頁就是穿著白色裙子的阿姨和黑色衣服的叔叔站在一起。

“嗯。”陳山野用兩根尾指按住了女兒意圖亂晃的腦袋。

“那爸爸,你之前也是這樣問媽媽的嗎?蹲在地上,拿著花花。”

陳山野懶得糾正小女孩那個動作不叫蹲,而是單膝下跪。

他繼續艱難地把發繩一圈圈捆到陳斯漫頭髮上,回想起八年前天台上的求婚,那時的畫麵依然在他腦海裏閃爍著璀璨,把左胸口的口袋捂得暖和。

在身邊打旋的溫燙夏風,邊際亮著一線橘紅色的天空,月亮微笑的嘴裏含著糖果,對著地上絢爛發光的高塔說,看,有個男人想娶他心愛的姑娘。

左邊膝蓋親吻上微燙的人造草,小小的一顆鑽石被遠處的霓虹染成奪目美麗的小行星,安靜躺在黑色宇宙中。

但這遠遠比不上阮玫眼裏閃耀的星芒。

陳山野從高中後就沒寫過小作文,修修改改好久才寫了一篇求婚時要說的話,可背了許久的詞句依然沒能派上用場,航拍機在他們頭頂嗡嗡聲打圈,心跳聲震耳欲聾。

他最後舌頭打結地說了句,嫁給我。

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好啊。

那時的阮玫笑得像隻小狐狸,伸舉在他麵前手指低垂著,滴落皎潔月光。

大門密碼鎖響起音樂聲打斷了陳山野飄遠的思緒,看了眼女兒腦袋旁歪歪扭扭的發繩,算了,等她媽媽回來再給她重新綁吧。

陳斯漫聽到開門聲,滑下沙發光著腳丫往門口跑,小麻雀撲騰著翅膀撲進走進家門的女人懷裏:“媽媽!”

阮玫正想伸手往她發頂揉,發現紮起的兩個小揪揪:“哎呀,爸爸給你紮辮子啦?”

“嗯!”陳斯漫在媽媽身上蹭蹭小腦袋,接著鬆開手繞到她身後,仰頭對著高她好多好多的哥哥笑:“哥哥!”

陳思揚兩手都拎著沉甸甸的超市購物袋,趁著阮玫背對著他,趕緊在嘴唇前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蹲下身把手裏的購物袋放到地板上,從其中一個袋子裏摸出一顆小馬寶莉的奇趣蛋,偷偷塞到妹妹的小手裏,濃眉挑了挑,黑眸往陳斯漫房間方向瞟。

——快去藏起來。

陳斯漫撲閃著長睫毛,圓眸笑成月牙兒,小小聲說了句:“謝謝哥哥。”

小麻雀像撿了什麽金光閃閃的寶藏,兩隻小手捂著哥哥的禮物,咚咚咚往房間跑。

阮玫接過陳山野遞來的涼白開,眼角瞄著那一大一小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舉動,抿著杯緣勾起嘴角笑。

這傻孩子偷偷摸摸走到糖果區的模樣像極了陳山野。

陳思揚換好拖鞋,將幾大袋東西拿到廚房裏,陳山野跟了進去,家裏的廚房歸他管,食物要放哪裏隻有他清楚。

陳山野整理著物品,看了眼隻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少年,當年圓頭圓腦的小男孩,如今臉部輪廓棱角分明,理著整齊幹淨的短寸,皮膚流淌著健康蜜色,精壯小臂上有練拳時留下的些許瘀傷。

“下個禮拜進訓練營了,天氣太熱要多注意身體,別和去年一樣中暑了。”陳山野交代道。

陳思揚回想去年暑期的拳館散打集訓,和父親相似的濃眉微皺:“我沒中暑啊,中暑的是宮白羽。”

“你們都一樣,記得多喝水。”像陳思揚還沒及他腰高時那樣,陳山野揉了把少年毛毛刺刺的短發:“下個月底澳門的那場比賽,我們會去給你加油。”

陳思揚搭了搭父親依然厚實的肩膀:“好啊,老豆。”

陳山野慢慢收拾好廚房,拿出冰箱裏浸著鹽水的荔枝,倒掉鹽水,捧著玻璃碗放到客廳茶幾上,吆喝了聲:“漫漫,吃荔枝嘍。”

接著對著躺在沙發上刷手機的陳思揚說:“你幫妹妹掰下殼,休息一下,差不多四點我們再出門。”

少年一個鯉魚打挺:“行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