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岸(43)玩弄(2 / 2)

她是要灌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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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種類的酒混著喝,即便酒量再好,三杯下去也得不省人事。

林桁心中慌亂起來,他沒醉過酒,連喝酒今天都是頭一遭。

喝醉後自己會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他全然不知,便是把今天的小心思全給抖落出來都指不定。

他看著杯子裏漸漸混合在一起的兩種酒液,有些猶豫,但少年耳根子軟,衡月不過輕推了他一下,催促了句“喝啊”,林桁便悶頭把一整杯都灌了下去。

辛辣的白酒混著紅酒的醇烈,刀子一般滾過喉嚨,和酒吧裏飲料口味的調酒全然不同,落進胃裏的是實打實的烈酒。

這是衡月第一次見林桁喝酒,除了眉頭深皺著,看起來和喝水沒什麽兩樣。

初生牛犢,性子悶,喝酒也悶,衡月自己酒量不好,對林桁這個喝法感到萬分驚奇,她屈指撓了撓他的下巴,逗貓似的,問他,“好喝嗎?”

衡月給林桁的東西他從沒有嫌過不好的,酒也不例外,林桁放下杯子,遲疑地點了下頭,聲音有點沉,“......嗯。”

他麵上仍是不顯山不露水,許是和衡月一樣,喝酒不上臉,叫人看不透他酒量幾何。

衡月靜靜觀察了他半響,直看得林桁憋不住問她“怎麽了”的時候,衡月又讓他倒了半杯,仍是紅白混著的。

這次沒讓他喝太急,隻一點一點地看著他飲,酒精作用需要時間,而恰恰衡月不缺時間。

對沒怎麽喝過酒的人來說,慢飲比猛灌更折磨人,衡月看著林桁清亮的眼神逐漸變得昏蒙,反應也漸漸滯頓下來。

她捏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臉轉向自己,問,“現在醉了嗎?”

手指輕撫過他堅硬的下頜骨,林桁安靜地看了她兩秒,隨後將臉往她手上蹭過去,咕嚕道,“......沒有。”

他語氣軟和得不行,沒什麽力氣似的把腦袋往衡月手上靠。

衡月若有所思,放慢了聲音問,“那再喝一點?”

這次林桁遲疑了好一會兒,怕衡月生氣似的,放低了聲音,“不想喝了,不是很好喝......”

衡月捧著他發燙的側臉,指腹磨了磨他微微泛紅的臉龐,心道,原來不是醉酒不上臉,是還沒醉。

她彎起嘴角,替他把麵前的杯瓶一並推遠,哄小孩似的,“那就不喝了。”

玻璃杯不小心撞倒紅酒瓶,瓶子“咕嚕”在桌麵上滾了幾圈,瓶中酒水晃蕩,醇紅的液體大股湧出瓶口,鮮血一般順著桌沿往下滴。

林桁勤儉節約慣了,當即眉頭一皺,伸手攔住滾動的酒瓶,把它抽正了。

“浪費了,”他道,聲音被酒精熏得低沉,“是不是很貴?”

“嗯,是很貴,”衡月隔著衣服按上他的肚子,“那你喝了我這麽多酒,打算怎麽還?”

林桁微睜大了眼,哪裏想到衡月這個時候突然要他還債。

但沒等他昏亂的腦袋思考出個解決方案來,衡月又接著道,“要不賣身給姐姐?”

衡月嘴角彎著個弧度,伸手去捏他的耳朵,用指腹緩慢地磨他耳垂上那顆浸透了皮肉的黑色小痣。

林桁沒吭聲,他傻愣愣地看著衡月,感覺耳朵燒著了似的燙。

衡月指下又用了些力,“嗯?怎麽不說話,要不自己出價,算算陪姐姐睡一次值多少錢?”

林桁真是醉了,連衡月是不是玩笑話也聽不出,他嘴巴張了兩下,露出齒縫裏一點軟紅的舌頭,聲音低不可聞,“不用給錢......”

竟是十分認真地語氣。

衡月壓著笑,“技術很好,可以收一點辛苦費。”

林桁羞得脖子都紅了,但血氣仍在直衝衝往臉上湧,他堅持要把自己白送出去,“不要錢。”

“不要錢,那要什麽?”

林桁手指輕蜷,“什麽都不要......”

“什麽都不要......”衡月重複了一遍,“那你就不擔心我是在玩你嗎?”

話音落下,空氣霎時安靜下來,林桁抬起眼,目不轉視地看著她,黑沉的眼睛裏倒映出她的麵容,無端地透出些許難過。

衡月還在逼他,她傾身靠近,手指按上他跳動的頸脈,“知道我玩起人來是什麽樣嗎?”

她瞧著林桁燒紅的耳朵上那一點濃墨似的小痣,突然抬腿跪上少年大腿,將那顆覬覦已久的黑痣含進了口中。

林桁渾身一僵,手掌用力猛地扣住了桌麵,軟燙的耳垂被衡月抿在舌尖,細細地吮抿起來。

她仿佛在嚐他的味道,舌頭舔過耳垂,又掃過他的耳廓,濕潤潮熱的觸感引得林桁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衡月重重咬住他的耳骨,聲音輕細如夜風,徑直傳入他耳中。

“應該、不太叫人好受。”